姜淮眼睛带着笑意,他碰到强迫症的底线了,好玩。 半天,丛山给他做的吃饭三件套有了清晰的轮廓,放在光线下看了半天。 姜淮觉得木制品的纹路很漂亮。 丛山说:“从前砍伐苍天大木,是要祭酒的,树木比人长寿。” 姜淮问:“只有一套碗筷吗?你的呢?” 丛山说:“回头照着你这套做,不过得先搁置一段时间,还得改。” 姜淮问:“现在不能改吗?” 丛山说:“刚做好的东西,杂念肯定很多,得沉淀一下,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姜淮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安静下来,看丛山灵活的手,用蜂蜡抛光这套木制品。 姜淮问:“你还会做什么呢?” 丛山反问他:“淮宝,你还想要什么呢?” 姜淮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拥有了一切。” 丛山知道,他魔怔了。 他没有说话,停下手中的活计,牵住姜淮的手,密密柔柔地吻。 隔了一会,姜淮说:“我想到了。” 丛山看着他。 姜淮说:“你说,结婚都需要什么呢?” 他们定于明年春天的约定,姜淮已经等不及了。 丛山笑了,看透他的心思。 他说:“待会我们出去逛市场,晚上我告诉你。” 傍晚,他们出门,开车去离家很远的市场,路过一家教堂,进去坐了坐。 他们坐在后排长椅座位,穹顶那样高耸,彩绘玻璃绚丽,让人沉浸在肃穆的气氛中。 离开教堂,丛山带姜淮去附近码头的海鲜市场。 路上经过药材市场,铺头卖各式各样的药材,也卖花胶海参之类的干货。 丛山牵着姜淮的手往里巷走,穿过层层叠叠的药材,中药气味缠绕上来。 丛山走到一家小店,买了一包香藤根,姜淮闻了闻,清淡一些。 姜淮问:“这个买来做什么?” 丛山说:“放进滚热的米酒,涮薄切黄牛肉,是一道菜。” 姜淮说:“没在餐馆见过这道菜。” 他说:“山里小地方做这道菜,早晨现宰的黄牛肉,配上正月新酿的糯米酒,味道很鲜。” 姜淮笑着说:“我真怕有一天和你一块吃保护动物。” 丛山笑了,说:“真正好吃的食材,往往是最普遍的食材,关键在手法。” 姜淮笑着点头。 两个人走到斜对街的码头海鲜市场,地面湿漉漉,到处是横行霸道的手推车。 两个人渐渐走到市场里面去,满街都是海鲜档口,有些批发某一类海产,有些混杂着零售。 他们走到卖虾的水箱边上,姜淮喜欢看蓝彩的大龙虾,青色的竹节虾,灰色的皮皮虾。 摊主身上纹着没精打采的青龙,拿个网兜,热情地招呼客人。 丛山问姜淮:“想不想吃盐刷虾,或者芝士大虾?” 姜淮觉得都好吃,想到一个冷笑话,悄悄在丛山耳边说:“档主胸口纹个皮皮虾想吓唬谁?” 丛山笑出声,轻轻捂住姜淮的嘴,低声说:“带你出来玩,就跟监狱放风一样。要是被档主听见了,我们就走不出这个市场了。” 姜淮笑着点头,丛山松了手,转头跟档主买了大虾,青口贝,大螃蟹。 姜淮负责提着袋子,海鲜活蹦乱跳的,马上就要祭了他和他的五脏庙。 活在食物链顶端,真好。 晚上,吃完晚饭,两人坐在落地窗边,看冬日的夕阳坠落于群山之中,像一抹冰茶一样朦胧。 姜淮喝着酒,看着窗外,天黑了,他看见树上的小灯索,和星星混在一块儿闪烁,天色深黑泛蓝返紫,黑得那么不真实。 他恍惚间意识到,快要到新的一年了。 他有点醉了,忽然没头没脑地说:“要过年了。” 丛山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今年虽有波折,但总体还是很圆满。” 姜淮笑,说:“原来丛医生有自省的习惯。” 丛山说:“除了自省,我还温故知新。” 姜淮不明所以。 丛山挪移椅子,忽然凑近一点,握住姜淮的手,轻柔地展开,往他的无名指戴了一枚星星般闪烁的钻石戒指。 他自顾自地说:“我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现在似乎也不合适,但到底什么时候才合适呢?” 姜淮怔住了,十分诧异。 他抬头,说:“你下午问我的话,这就是答案。” 姜淮“嗯”了一声。 丛山平淡地说:“集团已经没有我的位置。” 姜淮说:“这是一个证明。” 丛山凝视他,问:“证明什么?” 姜淮笑着说:“证明我不单单爱你光风霁月的样子,如果你愿意发福的话,我的爱就更纯粹了。” 他笑了,说:“又犯傻了,和一个又穷又胖的男人结婚,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姜淮很笃定:“我不会哭的。” “咦,不是已经哭过了吗?” 姜淮不明所以,又想起上一次他们在阳台胡闹时,丛山说的话。 他说,姜淮要还他眼泪。 原来他们的爱是贯穿前世今生的,生生世世的缠绕,疯魔着,谁都不清醒,死亡也拎不清。 姜淮眼底忽然蓄起泪水,如有预兆般,恍惚得又要落泪。 丛山看着他,双手环抱住他,轻轻亲了他额头一下。 他想到自己的爱人是由衷信赖自己、牵挂自己的姜淮,心里满是淡淡的温馨。花生糖 周末,丛山和姜淮开车去注册结婚。 年底了,注册结婚的情侣有很多,他们排在队伍里,耐心地填表,登记结婚。 登记出来,两人手里都有个红色的小本,上面的照片笑得傻里傻气。 他们不想开车,沿着街边慢慢走,路过一个小摊,摊主戴着一副墨镜,算前程算姻缘,也给孩子取名。 姜淮说:“我小时候想过,如果以后结婚了,要生十个孩子,五个男孩,五个女孩,名字全部从四书五经里选。” 丛山笑,说:“淮宝,这么多孩子,你要有丝分裂吗?” 姜淮忍着笑,拍了拍丛山的肩膀,说:“没有老公的单身汉才有丝分裂,我这种已婚人士都是让老公代劳。” 他说得很好听,丛山很受用,不和他计较。 他对姜淮说:“淮宝,我有新婚礼物要送给你。” 姜淮问他:“什么?” 丛山递给他,姜淮接过来,缓缓展开,是一把精美的花鸟扇子。 落款是明朝,看起来是好东西,令姜淮想起许多美妙的瞬间。 记忆里有一只翠鸟飞进来,停在池塘边,猛扎进水里,水花打在深紫色睡莲上。 那是在仲夏夜的某一天,丛山带他去逛丛家的植物园。 小时候他也去过植物园,姜德生还没破产时,人还很温情,尽力抽出时间陪他。 他喜欢花,喜欢的是过去温情的时光。 丛山知道后,带他回丛家,抬手攀着祖先院子里的茶花树,折下两枝宝珠茶花来,递给姜淮。 姜淮听管家说过,丛家的花比丛老爷子的年纪还大,折了会犯禁,惹祖先生气。 但丛山只是笑着,轻声说,淮宝,花藏好了,别让祖父看见。 那两枝雪白的宝珠茶花,不像这个时代的东西。 姜淮沉浸在过去太久了,总以为他的好日子像一把缓缓收起的花鸟纸扇一样,目之所及,只剩悄然。 现在回想起来,丛山不知何时,早已为他翻出了这把扇子,轻轻撷开了,让他再一次见到生命繁花似锦的样子,梦幻地活着。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这把幸福的扇子失落了。 中午,他们去市场买菜,回家做饭。 姜淮路过卖花生的小摊,看见花生,有些嘴馋,扯了扯丛山的衣角,说:“我想吃花生糖。” 丛山应好,买了一袋。 回到家,丛山进厨房,姜淮围过去看。 大颗的花生去了皮,倒进锅里炒熟,红衣碎裂,里面雪白。丛山往石板上抹油,把花生倒出来,又把冰糖熬好,均匀地倒在花生上,变冷变硬后铲起来,划成小块,装在小碗里,递给姜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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