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改变不了alpha的本能需求。”应筵停在他跟前,伸手握住抽屉拉环,“让开。”岑谙没挪动半步,在近乎绝望的状态下,他居然还能梳理出他今天上门来是为了求证什么。原本他是打算跟应筵分享那个红丝绒蛋糕的,红酒戚风很符合应筵的口味,他想试探应筵记不记得昨天是他的生日。他还想问清楚应筵,当初见他的第一眼是否真的有过心动,还是纯粹因为他像谁。可惜这些在他寻不到应筵眼中的自己时已变得无足轻重,也许他早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不愿承认自己在所有人心中都不太重要。应筵的左手依然握在拉环上,岑谙岿然不动挡在床头柜前面抬头凝视着他,他没法进行下一步动作。距离过近,他很难忽略岑谙每个眼神的细致变化,那层层如浓云厚重的失落渐渐沉底,坚定与无畏随之漫上。岑谙将不舍藏得很好:“应老师,我们分手吧。”这一句比岑谙的前几句轻声质问还要轻,却彷如针锥在应筵心头重重划拉了一下,惹得他瞳孔微缩:“你再说一遍。”岑谙终于为他让出位置,侧身闪到一旁:“我说,我们分手。”应筵亲眼见着岑谙抽去了按在柜沿的手,离柜沿不足三寸的地方放着只空杯子,昨晚他喝光了岑谙调的柠檬蜂蜜,随后沾枕睡了个无梦的好觉。内心也就错乱了一秒,应筵屈指拉开抽屉拿出一盒抑制剂,转身扔进行李箱,直接无视了岑谙眼里的认真:“成熟点行么,别在这跟我耍小性子。”“……行。”岑谙点点头,举步朝门外走,将要踏出卧室时应筵突然喊住他。垂在腿边的手指微蜷,指甲轻扫手心握住了紧张,岑谙回头,等着应筵开口。应筵却没看他,屈膝蹲在行李箱旁将固定带抻紧扣上,这才面无表情地抬眸:“把你的蛋糕带走。”拳心松了,岑谙不发一言,拎起餐桌上的蛋糕盒离开了。回学校的那班地铁,岑谙总算寻到空位坐下,他环抱着腿上的蛋糕,后仰挨住车厢壁放空思绪。兜里的手机静悄悄的,昭示着他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无人在意。坐对面的两个女生凑近了脑袋聊天儿,臂弯托着文件袋,胸前挂着工作证,岑谙从她们的对话内容中依稀捕捉到“展会”的字眼,估计是参完什么展下班的工作人员。这个词出现频率颇高,岑谙说服自己屏蔽也很难不记起近两年前的那场葡萄酒展会。应筵拿两张展会入场券哄他,他太好哄,应筵迎着车内的氛围灯噙笑等他的回答,他心一软就答应了。后来他才知道应筵是展会的特邀讲师,穿一身勾勒身形的定制西装笔挺地伫立在台上受万众瞩目,语速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间自如又干练,次言语停顿的间隙中总会朝他投来遥遥一眼。结束讲演后应筵回到他身边,利落的步伐变相婉拒了身后正欲追上来结识的人。“怎么样?”应筵问,“肯不肯改口?”那之前岑谙一直称呼这个alpha为“应先生”,他们相识于西下俱乐部,相熟于你来我往的酒间交流,这句“应先生”包含了岑谙对应筵的敬重和仰慕。但就在应筵下台走向他的一刹那,再多的感情也通通沉淀为喜欢。岑谙遂了他的意,改口喊他“应老师”,应筵笑着揪了下他的卫衣帽绳,道:“走,带你逛逛。”这个国际酒展摆了几百个展区,应筵驾轻就熟地领岑谙在混合的葡萄酒香之间穿梭,为他介绍日常叫不上名字的小众葡萄品种,引导他与国外的参展商交谈。其中一个展区应筵逗留了挺长时间,品酒与谈话也更随心,岑谙才反应过来应筵在法德两地都有自己的私人酒庄,而参展的这个摊位则属于勃艮第的倾林酒庄。那天岑谙喝了很多酒,他至今仍记得具体数字是三十七杯,喝到最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期间应筵好几次提醒他不爱喝的可以倒进吐酒桶,但岑谙一杯都没浪费,因为每一杯都是应筵亲手递给他的,并且每一种葡萄酒都由应筵附耳为他解说,他只想认真尝尝。走出展厅大门,初冬的日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并不毒辣,却晃得岑谙往应筵怀里扎。门廊下偶有人经过,应筵却没推开,稳稳扶住他,托着他下巴与他相视:“要不要我背?”岑谙视野朦胧,往后每次回想却清晰地记得那天应筵眼里的温柔,也可能是因为那次之后岑谙再也没得到过应筵这样的眼神。当时碍于性子内敛,岑谙最终没让应筵来背,不过应筵牵了他的手,直到停车场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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