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骂一声,秋离仍旧伏着不动,他将脸孔贴在冰凉的屋顶上,闭上眼睛,默默养神起来,一面想道:&ldo;好吧,大家熬下去,看谁会先沉不住气……&rdo;时间,就这么在表面上平静中流逝过去了。夜很凉,有冷凄凄的风衬着,还降了霜,当然滋味不会好受……下面,偶尔有轻悄的步履声经过,间或夹杂着几声低咳有梆子声响起,初更了,二更了……时而有压着嗓门的谈话声传来……秋离反正横了心,他伏在屋面上几乎就睡着了,衣衫业已叫霜湿透,冷浸浸地贴在肌肤上,一股寒意直往心里逼,朝骨fèng子里钻,而夜风凉森森地吹袭着,更难耐的是那种无聊和寂寞,一个人趴在屋顶上餐风饮露,算他妈的怎么回事呢?但他又不得不硬挺下去,这真叫&ldo;熬&rdo;。假如不是怀疑对方有什么阴谋暗伏着的话,假如不是有人质握在&ldo;百隆派&rdo;的手上,秋离早就放开手大干了,甚至连晚上都不用等,就在大白天便可以收拾他们了……如今却只有&ldo;熬&rdo;下去!秋离不见得在乎敌人有什么狠毒手段,他在乎的是自己&ldo;投鼠忌器&rdo;,他生恐一个弄不巧非但救不出人来,反将自己投进对方的钳制中了……等着,慢慢地……熬着,百无聊赖地……夜越发冷了,霜露更重,连偶尔传来的一些步履声与人语声,也趋向沉寂了,周遭却仍是静悄悄地毫无变化。
伸出舌头来沿着嘴唇舔了一圈,秋离不禁心里叫声苦也。
略带盐味的冷露水,融合着肌肤毛孔中渗出的汗渍,妈的,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江湖中人可真得受罪哪……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秋离刚刚想移动一下,转换一种姿势,然而,就在这时,屋顶下面,一阵衣袂带风之声已掠了过去!
秋离急忙伏身不动。瞬息后,那人在迅速飞掠时,所发出的特异声息又转了回来,并在秋离隐伏的屋顶下停祝静了一会,一个粗哑的嗓门开了口:&ldo;钱堂主,你看姓秋的小子今晚还会来么?&rdo;另一个苍劲的声音,沉稳地道:&ldo;本堂看他只伯今晚不会来了,再过个把时辰便要天亮了呢……&rdo;那粗哑嗓门道:&ldo;其实这也只是大掌门的臆测罢了。如今我们只知道姓秋的已抵达仰宛城,他来不来这里,晓不晓得是我们干的事还不一定……&rdo;姓钱的堂主徐缓地道:&ldo;本堂推断,那厮十有八成会来此地,萧大护坛,你该知道他已找上李坤的门了?&rdo;被称为萧大护坛的那人,沙哑地一笑道:&ldo;不过,李坤那老狗头敢承认么?是他做的手脚,如果他承认了,依着秋离的习性,只怕就会活剥了他!&rdo;
那钱堂主象是叹了一声,道:&ldo;萧大护坛,你不可忘记姓秋的是一个何等样的厉害角色?他将有的是法子逼迫李坤吐实,只要他犯了疑,他便会如此做。固然,死是可怕的,不过,我们不要忘记,那种零碎罪,比诸死亡更要难忍,而秋离纵横江湖,早有杀星之称,在这一方面,他懂的方法较之我们任何一个都来得多……&rdo;萧大护坛沉默片刻,又道:&ldo;但是,秋离却至今未见!&rdo;低咳一声,那钱堂主道:&ldo;这才令人疑虑,不知那厮又在搞些什么鬼花样。按说,他前日到达仰宛,如若当天下午朝这里来,今日正午前后,便该发现他的踪迹了,可是却没有。
我们派在&lso;大宁府&rso;里外与驿道上的探马眼线,俱未见到他的影子,想来实在纳罕……&rdo;撇撇唇角,屋角上的秋离暗笑道:&ldo;好叫你这老龟孙明白,秋大爷既未进入大宁府,更没有沿着驿道朝这里走,大爷是抄小路来的,那条小路,恩,早已荒废不用多年了,若非大爷对此地地形还算熟悉,而且事先有备,不就入了你们的圈套啦?&rdo;这时,那萧大护坛又道:&ldo;我看,咱们大掌门也象是有些沉不住气了。要不,他不会从大堂那边抽派我俩出来查视铁堂主声音低郁地道:&ldo;看情形姓秋的今晚是不会来了,大堂四周埋伏的好手们也可以暂时撤回,土坑里的&lso;毒弩手&rso;亦可以歇着了。唉,就只昨天今日搞了两整天,人便有些乏了,这种事情,体力上的负担尚在其次,精神上的威胁实在够大……&rdo;。那萧大护坛苦笑着道:&ldo;要对付的人不简单哪,否则,大掌门也不用叩头作揖,说尽了好话把&lso;红莲洞&rso;的&lso;阴逸&rso;、&lso;毒熬&rso;二公请来了……&rdo;叹了口气,那钱堂主答道:&ldo;这二位武林异才的名气是大了,可是架子摆得更大,一副目中无人、四海皆空的模样,看上去就好象高不可攀的活神仙一般,叫人打心底不舒服,请了他们来,大掌门还不知道消费了多少口舌,献上多少孝敬呢……&rdo;打了个干哈哈,萧大护坛的粗哑嗓子又道:&ldo;算了,忍口气吧,谁叫我们有求于人?求着人家就得看人家脸色,甚至仰人家鼻息,这总比叫姓秋的跑来乱捣一顿好受‐‐&rdo;冷凄凄地叹了口气,钱堂主道:&ldo;说句泄气话,姓秋的若是真个来了,只怕就不仅&lso;乱捣一顿&rso;了,他到了哪里,哪里便往往成了鬼哭神号,血肉横飞的场面……&rdo;他顿了一顿,又沉重地道:&ldo;还记得在黑糙原及仰宛县城之外,我们罗红旗以下&lso;铁马堂&rso;、&lso;上陆堂&rso;高手二十多人,儿郎近三百人全叫秋离摆平了的那档子事?那次是我去收的尸,办的善后。老天爷,我几乎就不敢相信那只是秋离一个人干出来的杰作!大护坛,你没见过那个情形,只要见了,便一辈子也忘不掉。人的尸体业已不象尸体了,好凄惨,一个个全死得不瞑目,用&lso;血流成河,尸集如山&rso;八个字来形容可谓恰到好处,当时,光血腥味便冲得我连呕了七次……&rdo;那萧大护坛似空怔愣了一会,才幽幽地道:&ldo;别说了,一说,叫人就心里发毛,我们三堂的好手加上一个&lso;飞骑队&rso;,那一下子便搞得差不多了,罗红旗,周堂主,十九名硬把子,加上&lso;飞骑队&rso;的三名头领,近三百弟子,就那么全挺了尸……我们&lso;百隆派&rso;自古掌门创始以来,还从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rdo;那钱堂主又沉沉地道:&ldo;三堂一队的好手四十名如今只剩下了十多名,唉,虽说请来了&lso;红莲洞&rso;那二位高人,能不能对付得了秋离实在没有把握。看样子,也只有那最后一个法子还比较可靠了……&rdo;粗哑的嗓音低徐地道:&ldo;说穿了,我们&lso;百隆派&rso;一些派得上用场的人大多不是掌门嫡传,我们象是一大盘杂烩,哪一个也都是带着各自不同的武学底子进来的,各明各的一套,如此一来,大家的本事就参差不齐了。没有一个完整的传统,谁行,谁不行,全得看他以前学得如何,入派以后,哪个人也未曾习点新玩意,除了到外面去邀人入伙,一干好手自然就逐渐少了,死一个空一个……&rdo;钱堂主感喟地道:&ldo;我们这一派,根本就没有师傅徒弟这一套,集合了一大群人创立一派,目的为了打江山而已。这样固是简单,可是,也就缺少那种亲情的联系了,所以自掌门以下才分堂,并没有师祖师父,徒儿徒孙之分……&rdo;有些乏倦地打了个哈欠,那萧大护坛道:&ldo;你先回去向掌门禀告一声吧,我进屋歇着了……&rdo;于是,一条人影倏然掠走,另一条人影则懒散地步入另一幢石屋‐‐隔着秋离隐伏处右边的那幢石屋。
唇角浮漾着一抹古怪的笑意,秋离等到那两条人影甫始消失于不同的所在,他已有如一股淡淡的轻烟般,无声无息地自伏身之处飞闪而下,来到那位萧大护坛进入的石屋之外!那扇厚重的大门并没有下门,这正在秋离预料之中。他知道,一个疲乏而又刚刚宽下心来的人是不会太过谨慎的‐‐这种人往往都会认为业已尽了防范本分了,亦会以为眼前的危机已经暂时消失,尤其是过度紧张与疲乏后的松散感觉,更将使他疲倦得只想躺上床去歇息,闸门,早就不会记得了……几乎毫未停留,秋离的身影微闪便自侧身推门跟了进去,轻快熟练得就象回到他自己的家里一样,也宛似他和那萧大护坛是好朋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把臂入室聚晤……这是一间前厅,陈设简单而粗俗,前厅右边,有一条狭窄的走廊通到后面,从走廊上看去,。后面好象还有几间隔开的房子。现在,那萧大护坛正背对着秋离,他在一张黑漆桌前大大地伸着懒腰,同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吐气怪响来,然后,他揉了揉额头,拿起茶壶为他自己斟了杯冷茶,&ldo;咕嘟咕嘟&rdo;就仰着脖子灌下去大半杯!
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一笑,秋离背靠着掩上的门,笑吟吟地道:&ldo;可真又渴又累了,昭?&rdo;骤闻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那萧大护坛不觉惊得险些把喉咙里的冷茶从鼻腔中呛了出来,他全身猛然一震,手上的瓷杯已&ldo;哗啦&rdo;一声坠落于地,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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