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杨这才把小梨第一次流产的经过告诉容谨,容谨一听就懊悔不已:&ldo;你们啊,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家里,小梨是头一胎,头一胎就打掉会影响以后怀孕的。&rdo;
&ldo;我们那会儿刚结婚还不到半年,想多玩两年,不想早早要孩子,反正我俩年纪也不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rdo;谢羽杨怕容谨责备小梨,隐瞒了她自作主张的事,说是他俩商量之后决定不要孩子。
&ldo;不想要你孩子你们可以先避孕嘛,闹疯了出事了才想到事后补救,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下一代不负责任。&rdo;容谨眉头微皱,责备儿子。
谢羽杨没有吭声。容谨想了想:&ldo;你先回去吧,好好照看小梨,程阿姨说让小梨留院休养一星期,她再替小梨检查检查。&rdo;
谢羽杨回到病房,看到小梨失神的望着窗外,心里刺痛不已。习惯性流产,多么可怕的字眼,他很怕这样残酷的事真的发生在小梨身上。
小梨看到他,向他伸出手。他赶紧过去把她搂在怀里。这是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需要他细心呵护。在他怀里,小梨踏实了许多。她什么都不能想,就想藏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去面对。
在医院里住了一礼拜,小梨被接回家。谢羽杨替她向团里请了一个月的假,让她好好在家里休养。唐阿姨和徐阿姨也想尽办法替小梨调理身体,以期她能早日恢复,不留下后遗症。
小梨很长时间没回家看奶奶,黎明城有些惦记,打电话询问,小梨只得拿话搪塞过去。谢羽杨从外面进来,看到小梨坐在床边,一只手捂着脸,走过去抬起她下巴,看到她在哭。
&ldo;我已经跟唐阿姨说过了,把事情告诉爷爷,老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rdo;谢羽杨轻握着小梨的肩。小梨抽泣着,哀哀的看着他:&ldo;我今天问了团里的一位大姐,她跟我说,她妹妹也是我这种情况,怀了三次流了三次,医生说这是习惯性流产。&rdo;
&ldo;不会那么严重的,小梨,程阿姨说,没那么严重。&rdo;谢羽杨蹲下,握着小梨的双手。小梨止不住泪,鼻翼抽动。谢羽杨拉她站起来:&ldo;去把衣服换了,我们一起下楼吃饭。&rdo;小梨抹了抹眼泪,顺从的换衣服去了。
坚持了大半年之后,黎老太太终于还是在某个清晨被发现已经停止呼吸多时。黎明城悲痛不已,立刻停止了手头的一切工作,安排老伴儿的身后事。黎薇怕老父亲忧心过度,带着丈夫儿子从美国赶回来料理丧事。
黎家布置了灵堂,大院里停满了高级轿车,警卫比平时多了一倍,任何一辆车只要开进来都要登记,凡进门拜祭的人无论官职高低,人手一朵白花。
这几天,谢羽杨除了为葬礼的事忙前忙后,就是陪伴爱妻小梨,替逝者守灵。老太太头七这天晚上,小梨一直跪坐在灵堂前,用金箔纸叠金元宝,叠好一个就往火里扔一个。
萧索的雨夜,四处静悄悄的,只有金元宝在火盆里燃烧的悉悉索索声。灵堂里有风,两只白蜡烛的火焰被风吹得忽亮忽暗,颇有些阴森恐怖的气息。
&ldo;小羽,我听别人说,头七是回魂夜,死者的灵魂会回家来,是不是真的?&rdo;小梨忽然问谢羽杨,眼中尽是凄迷。
谢羽杨想说这都是迷信,可小梨这样子,他怎么说得出口,只得安慰她:&ldo;是有这说法。&rdo;&ldo;奶奶会看到我吧?会看到我吗?&rdo;小梨耷拉着脑袋。谢羽杨看到她自言自语的样子,揪心的疼。
从老太太去世到现在,小梨怎么也哭不出来,心里空空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总觉得奶奶没有死,奶奶只是去了某个地方。一闭上眼睛,就是奶奶慈祥的脸,似乎还能听到奶奶在跟她说话。
谢羽杨把小梨抱起来:&ldo;回房间里休息吧,你昨天就没睡好,不能再这样熬着了。&rdo;&ldo;嘘,不要吵,奶奶一会儿就回来了。&rdo;小梨食指压着嘴唇比划噤声的手势。
大概是连续好几天睡眠不足,她的精神有点恍惚,谢羽杨抱着她离开灵堂上楼,她也没有反抗。
房间里,谢羽杨把小梨放到床上,刚要扭开台灯,小梨忽然道:&ldo;别开灯,开灯就看不到奶奶了。&rdo;谢羽杨叹了口气,替她盖好被子:&ldo;乖,睡会儿,别胡思乱想了。&rdo;小梨顺从的闭上眼睛,紧紧地抓着谢羽杨的手不放。
过了一会儿,她又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幽幽道:&ldo;不如我们离婚吧。&rdo;谢羽杨心神一乱,激动道:&ldo;你说什么!&rdo;&ldo;我们离婚吧……我觉得我这个人,一点都不吉利,会拖累你。&rdo;小梨的眼泪忽然涌出来。
她怎么会有这么迷信的想法?或许是这半年来打击接二连三,让她产生了消极的念头。谢羽杨忍住心痛,厉声道:&ldo;不行,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许再跟我提这两个字。我不会跟你离婚,永远也不可能。&rdo;
小梨坐起来,握着他的手,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滴在他手背上,顺着流下去。&ldo;小羽……&rdo;小梨泣不成声。她终于哭出来了,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哭,饮泣、呜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肩膀一直在颤抖。
她的伤心,谢羽杨能感知,轻抚着她的背,任她发泄,不劝她,也不把手抽回去。&ldo;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老是让你伤心……&rdo;小梨抬起头看着谢羽杨,哀伤的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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