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半月，好歹有惊无险，才又重新一番洒扫，将昕渊接了回来。

而我却不知就因为这半月，宫里流言便已经慢慢起来了。

嘉妃一日来歇着才和我说，因谨妃娘娘无子，资历家世又比我好许多，眼下皇上偶尔身上不好，便有不好听的传出来。

我却疑惑:&ldo;便不说皇上还好的很，便实在是不好，太子不是已经立了二皇子&rdo;

嘉妃便说:&ldo;眼下这位太子既非长子，母亲也非现皇后，而现下西北战事又起来了，还是要靠着现皇后的母家哥哥。

&rdo;

&ldo;那便眼热现皇后去，左不过大皇子二皇子里挑一个，可又关我什么事&rdo;

&ldo;皇上之所以立了二皇子，是因为大皇子资质实在平庸，难担大事，更何况不得防着大将军那个外戚皇上去年又贸贸然封了你妃，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便有人觉得立二皇子是虚晃一枪，白替六皇子挡着，皇上这是等着六皇子长大呢。

&rdo;

我却不这样觉得，昕渊我是了解的，他没有什么野心，皇上我也是了解的，他断不会因为对我的喜欢指望着一个幼子。

嘉妃坐了片刻便起身:&ldo;我要回宫里去了，还要回去看着五皇子练字儿，我刚刚和你说的，你却要往心里去。

你没有心思，旁人却不知道，现下正是流言起来的时候，你到底防备着。

&rdo;

皇上那儿总忙着，我又避着嫌，便不大往勤政殿去求见。

这年七月初七也称了病躲着，我正坐在廊下纳凉，皇上却来了。

我看他在月光里负手款款走过来，脸上笑着，便站起来。

看他今天精神很好，我宽心了许多。

&ldo;皇上怎么来的这样早&rdo;

&ldo;往年总等宴席快散了才来，月亮都下去了，今年就好好同你看月亮。

&rdo;

我便命小太监又端了张藤椅来，俩人就各自在椅子里靠着，天气有点闷，我便时不时给他打着扇子。

初七的月亮就弯弯的一牙儿，西边像被咬了一口一样凹着，看着瘦小伶仃。

星星倒不少，如莹水闪烁，像天上真汇了一条天河。

&ldo;臣妾瞧着这月亮，倒像什么人不给它饭吃，可怜巴巴的。

&rdo;

他突然一乐，探过身子来勾了勾我鼻子:&ldo;便只有你脑子里全是吃饱了吃不饱，古人都说这叫月有阴晴圆缺。

&rdo;

&ldo;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虽然臣妾没读过什么书，但这却还是知道的。

&rdo;

&ldo;意随，若有一天我们两个隔了很远，你便抬头看看这月亮。

&rdo;他抬头看着月，眼神又悲伤又温柔。

&ldo;皇上说什么呢，意随说过了，意随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rdo;

他不再说什么，我便慢慢靠到他怀里去，直到半夜露水重了才起来。

我仔细一瞧，他却轻轻闭着眼已经睡去了，眉头却还是不舒展，我伸手去摸他的脸，他就猝然醒了。

&ldo;几时了？&rdo;

&ldo;回皇上，已经四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