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治青却大笑出声，甚至还笑出几滴眼泪，“沈宁轩，你还是这么蠢。”

“你问我后悔吗？我当然不后悔。”

卞治青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确实是兄弟，但是在爱人面前，谁他妈还在乎兄弟。”

“平心而论，放在你身上，你愿意为了兄弟拱手放下自己的恋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恐怕下手比我还狠。”

“你现在恨不是因为我下手害你，而是因为我下手比你早，还无比幸运地得到了机会，得到了成为贺明臣助手的机会！”

卞治青轻啐了一口，一脸地不屑，“说到底，你只是嫉妒我罢了。”

沈宁轩嘴唇抽动了下，最后还是低头说道：“你说得没错。”

“果然啊，最了解我的还是你。

我们从小在院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末世后一起拼搏厮杀。

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可以毫不犹豫地相信对方，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

说着，沈宁轩自嘲一笑，“我还说这些做什么呢？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现下想想，我刚刚说得轻松，但要是真的让我和你竞争，把他让人，我也是不肯的。”

“贺明臣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卞治青冷笑，“你在做梦吗？”

“贺明臣从来都不属于你，他甚至都没有见过你。”

沈宁轩顿时握紧双拳，一向僵硬冰冷的躯体竟被激得有些火热，“卞治青！”

不过刚喊完，他自己也觉得没趣，摇摇头，“算了，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吗？聊点以前的事情吧，毕竟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卞治青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眼底闪过一丝心痛，虽说他俩在面对贺明臣的问题上从不让步甚至互相捅刀子都毫不手软。

即使当场杀掉对方，也不会觉得可惜。

可世间有且只有一个贺明臣。

在贺明臣以外的问题上，他们确实是可以互相交付信任的好兄弟。

卞治青的声音有些晦涩沙哑，“你真的决定了？”

沈宁轩点点头，“嗯，决定了。”

“他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替他完成。”

卞治青神色平静，语气淡然无波，袖子里的手掌却悄然紧握，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你知道那个计划死了多少人吗？”

沈宁轩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实验体不够，那我就去骗，去抢，去动手杀人。”

“甚至，最后实在不行了，我可以用我自己。”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幸福的浅笑，“能够死在他的计划里是我的荣幸。”

卞治青沉思了一会，“值吗？”

沈宁轩却是十分爽朗地笑了，“值，非常值。”

他的声音里有着释然和嫉妒，“说真的，我很羡慕你，甚至是嫉妒。

你有和他朝夕相处，日日为伴的几年时光，可他却连我的存在都不知道。”

“但是现下好了，往后人们再谈论起这个计划来的时候，无论是褒扬还是怒斥，我们两个的名字都会一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