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大火的焚烧,两处粮仓彻底被烧成白地,甚至连附近的民居也被殃及池鱼,烧毁了不少。
好在经过一夜的扑救,总算是控制住了火势。
州府中,魏东升与萧司明二人顶着黑眼圈一言不发。
良久后,魏东升率先开口道:“如今两处粮仓已被焚毁,但城中两万兵马还需要大量粮食,不知道萧巡抚有何看法。”
萧司明点点头道:“为今之计,只能是紧急安排人手,向百姓征粮,筹到多少算多少。”
魏东升摇头道:“百姓们手中能有多少粮食,不如将城中富商豪绅聚集在一起,让他们筹措粮食,如今玉泉城大部分粮食都在这富商豪绅手中。”
萧司明有些欲言又止,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城中的豪绅富商们很多都背景不浅,若是惹了众怒,回头这些人背后的势力追究起来,自己也未必扛得住。
魏东升眼中流露出一丝阴狠之色:“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守城军队断粮,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萧巡抚你快些安排人将这些豪绅富商邀请来,我亲自问他们借粮。”
萧司明叹了口气道:“这些商人豪绅们都是利字当先,想要他们借粮,恐怕并非易事。”
魏东升冷笑道:“若是乖乖的将粮食拿出来还好,如若不然,我魏东升不仅要了他们项上人头,一样也会把粮食拿走,有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
萧司明闻言也不再劝阻,立即安排下属官吏去给城中商贾豪绅送信,邀请他们于州府一聚。
而魏东升则是安排吴镇率领手下士卒仔细调查此次粮仓被焚之事,对方能轻而易举的城内烧掉粮仓,说明在玉泉城中留下的精锐人手不在少数,如果不想办法将这些人挖出来,始终是心腹大患,如鲠在喉。
很快城中众多商贾豪绅们,就纷纷聚集在了州府中的议事厅内,巡抚大人亲自邀请,这个面子也没有谁会不给。
众人纷纷坐在长桌边,萧司明使人奉上茶水,颇有威望的玉泉商会会长文牧业老爷子当先开口道:“不知巡抚大人邀请我等前来是有何要事商议?”
萧司明看着大腹便便的文牧业,笑着开口道:“既然文老爷子开口了,那本巡抚就开门见山吧。”
“昨夜城中两处粮仓被焚,相信以各位的耳目,早有知晓吧。”
“现如今守城的两万大军面临断粮之危,本巡抚此次邀请大家来,是希望诸位能够慷慨解囊,借出一部分存粮,先供给大军取用。”
随着萧司明的话语声落下,下方数十位豪绅商贾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文牧业心中暗道,这萧司明说是借粮,实际上恐怕是要自己等人白白拿出粮食来给守城军使用,俗话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于这些视财如命的商人们来说,白白拿出粮食那不等于要他们的命吗?
不过文牧业这个老狐狸意识到今日之事并不简单,所以也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缓缓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一副悠然自得的神色,静观其变。
很快,城中财力名列前茅的汪家家主汪定江就对着萧司明拱手道:“不知巡抚大人口中所说的借字,是为何意?若是巡抚大人有需要,我等愿将手中存粮低价卖给朝廷如何?”
在这些商人眼中,如今漠州缺粮,粮食价格上涨了不知多少倍,能低价卖给朝廷大军,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了。
萧司明笑了笑,随后盯着汪定江一字一句开口道:“如今州府中,并没有足够的银两能够大量购买粮食,所以才说是借,日后击退秦军,本巡抚定然上奏朝廷,拨下款项,将诸位的粮钱如数奉还。”
汪定江被萧司明看的有些心里发毛,但想到自己始终被文家压了一头,此次若能代替城中商贾们将此事谈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定然声望大涨。
汪定江硬着头皮说道:“就算州府中银两不多,那巡抚大人是否也应该给予我们这些商人一些定金,再以朝廷的名义写下欠条,让我们安心呢?”
在座的商贾们也纷纷点头赞同,别看萧司明说得好听,能不能击退秦军暂且不说,就算是日后击退了秦军,朝廷到底还认不认账?空口无凭之下,怎么看萧司明都像是在空手套白狼。
其实他们想的也没错,萧司明就是在给他们开空头支票,此战荡寇军大败亏输,粮仓被烧的黑锅也得由他萧司明跟魏东升两人来背。
朝廷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追究,萧司明怎么可能能从朝廷处申请来粮款,还给这些商贾。
萧司明冷笑道:“诸位可别忘了,秦军所至之地,专杀你们这些豪绅富商,在秦军眼中,你们可都是肥羊,若是城破,诸位觉得你们能落得什么好下场吗?”
在场的商人们此时心里嘀咕起来,这萧司明顾左而言他,明显就是不想以朝廷的名义写下欠条,想让自己这些人白拿粮食出来。
虽说秦军万一破城,自己这些人说不定都没有好果子吃,但毕竟传闻只是传闻,万一秦军不似传说中那般针对豪绅富商呢?
说白了他们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秦军的屠刀又没落到自己的脖子上,反倒是你萧司明空口白牙的,就想把我们的粮食要走。
但是一时间,大家又不敢得罪朝廷,只能默然不语,场面一度僵持。
就在这时,议事厅门被恶狠狠的推开,魏东升昂首走了进来,一脸杀意森然的走到汪定江面前,眼神中锋芒一闪而过,一字一句道:“方才是你让萧巡抚以朝廷的名义写下欠条,你们才愿意拿出粮食是吧。”
汪定江被看的一身冷汗,颤颤巍巍道:“是老朽所言,但在下所说也在情理之中啊,大人你们总不能空口无凭就从我们手上把粮食拿走吧。”
魏东升哈哈大笑道:“本将军告诉你们这些商贾豪绅,朝廷愿意要你们的粮食,那是看的起你们,识相的,就把存粮给我交出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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