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宴退下之后,裴熙服了药,又去永寿宫给姜太后请安。
姜太后的消息很是灵通,一见裴熙就说:&ldo;听说皇帝早上去了慈安宫?&rdo;
见裴熙点头,姜太后欣慰又有点不是滋味地说:&ldo;皇上做得对,温氏是嫡母,不管怎么说,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只不过皇上可千万不要被温氏的表象所蒙骗!那温氏看起来青灯古佛的,却不是个省油的灯。&rdo;
裴熙心想,您这盏灯也不怎么省油。嘴上只道:&ldo;朕知道了。&rdo;
姜太后见裴熙顺从,满意地笑道:&ldo;皇上已经能够出宫走动了,看起来气色也好了不少,可是大好了?&rdo;
&ldo;还在服着药,不过已经减成了一日一次。太医说现在天暖,朕只要不剧烈奔跑,出来走走还是不碍事的。&rdo;裴熙说着,指了一下自己额角的伤痕,&ldo;就是这里,一时半会儿怕是养不好了。&rdo;
看到裴熙额头上的伤,姜太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叹了口气:&ldo;可怜的孩子!慕水寒这逆贼真是心狠手辣,竟对你下此毒手……!&rdo;
&ldo;母后,您就这么相信景王叔吗?&rdo;裴熙神情凝重地看向姜太后,&ldo;您有没有想过,伤害朕的,有可能真的是景王叔?&rdo;
姜太后想都不想,直接摇头:&ldo;怎么会呢,你小的时候,你景王叔还在京城,他向来很疼爱你。你能被册封为太子,也是你景王叔带头进言的。他若是有谋逆之心,趁着你年幼之时篡位不是更好?&rdo;
疼爱不疼爱的,裴熙全无印象,不过姜太后这后半句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景王比裴熙年长,若他有不臣之心,为何不在裴熙还是懵懂小儿的时候下手,反而等到裴熙成年之后呢?
裴熙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就在这时,乾元殿的汪俊杰上前通禀:&ldo;启禀皇上,韦浩言韦大人求见。&rdo;
裴熙下意识地看向姜太后。
姜太后脸色不怎么好看地说:&ldo;这个韦浩言向来难缠得很,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什么话都敢说,哀家很是看他不惯!皇上若是不想见他,寻个理由打发了便是,不必勉强。&rdo;
裴熙醒来以后这么久,除了萧宴和慕水寒之外还没正儿八经地见过什么臣子。虽说这个韦大人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不过裴熙还是想会一会他。
&ldo;母后,既然您想让朕从慕水寒手中夺回大权,那这些臣子朕迟早都是要见的,不如早些见了,也好多些了解。&rdo;
姜太后想了想也是,只好点头道:&ldo;皇帝说的是,那你去吧。&rdo;
……
回乾元殿的路上,裴熙问汪俊杰:&ldo;韦爱卿求见所为何事,你可知晓?&rdo;
汪俊杰殷勤道:&ldo;回皇上的话,奴才的徒弟小尚子还算机灵,向韦大人打听了两句。&rdo;汪俊杰压低声音道:&ldo;据说韦大人是来参慕将军的。&rdo;
&ldo;慕水寒?&rdo;裴熙兴致更浓了。
第十四章忠奸
乾元殿是皇帝寝宫,占地极广。除了裴熙起居、用膳的福宁殿外,还配有专供皇帝读书、批阅奏折的睿思殿,以及接见朝臣的皇仪殿。
回到乾元殿后,裴熙就直接去了皇仪殿。一个须发皆白、身材削瘦的老头儿侯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已然入定。
伴随着汪俊杰一声响亮的&ldo;皇上驾到&rdo;,韦浩言终于有所动作,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御座之前。
裴熙落座后方道:&ldo;韦爱卿免礼吧。&rdo;
韦浩言人看起来老弱,声音却很沉稳:&ldo;谢皇上恩典!&rdo;
韦浩言毕竟是三朝老臣,裴熙怕他行动不便,特意给汪俊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人扶起来说话。
可韦浩言似乎格外厌恶宦官,不仅参过高奇,对眼前的汪俊杰也没什么好脸色。
起身之后,他理都没理搀了一把自己的汪俊杰,径自对裴熙说道:&ldo;启禀皇上,老臣有要事要奏。&rdo;
韦浩言如此严肃,裴熙心中略感紧张,故意语气轻快地说:&ldo;韦爱卿,朕重伤初愈,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朕的身体,上来就谈国事?真是好生无情啊。&rdo;
韦浩言毫无笑意地回答道:&ldo;回皇上,您的龙体乃是万金之躯,自然十分重要。不过老臣虽已年老,却并未老眼昏花,看得出皇上龙体已无大碍。至于日常关切、照顾皇上龙体,乃太医、后妃之任,而非臣之责。老臣到了这个岁数,自知时日无多,只想再尽绵薄之力,为皇上肃清朝中不良之风。&rdo;
裴熙见他如此不近人情,只能干笑道:&ldo;韦爱卿欲奏何事,直言便是。&rdo;
&ldo;谢皇上。&rdo;韦浩言不客气地说:&ldo;老臣以为,前内阁首席大学士訾雅惠殉国后,现任首辅苏腾不过四十出头,资历过于浅薄。且他为殿前司慕水寒马首是瞻,实乃奸佞,不堪重用。还请皇上下旨,贬黜苏腾,另择良臣担任首辅一职。&rdo;
&ldo;这……&rdo;裴熙为难道:&ldo;韦爱卿,你应当知晓,朕遇刺后伤了脑子,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在找回记忆之前,朕不好随意处置朝中要臣啊。&rdo;
&ldo;皇上!恕臣直言,您以前的记忆,除了能定景王或是慕某人的谋逆之罪外,并无甚要紧之处。&rdo;韦浩言仗着自己是老臣,什么话都敢说:&ldo;您只需要知道,臣忠于大齐、忠于皇上,所做一切、所言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齐好就是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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