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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ldo;我早说过，我没有他这个弟弟。赶着这里要拆迁的当口儿，他就冒出来借钱，想得倒美。我告诉他，一分钱也别想拿到。&rdo;

&ldo;真搞笑，这宿舍是你们父母的遗产，我爸爸也有份的，他没来争什么，只想借点钱，你居然一口拒绝，说得过去吗？&rdo;

那老太太突然从他身后跳了出来：&ldo;二老的养老送终全由我们负责，他有什么资格来争遗产。你们赶快滚，不然我要报警了。&rdo;

我气得哆嗦，正要说话，许可拦住我：&ldo;请二位少安毋躁，何原平和我们都不是为房产而来的。何先生的师父在省城住院，他只是需要借一笔钱救急，过后肯定会还。你们不借也无所谓，但我们想知道他离开后会去哪里。&rdo;

&ldo;不知道，他只说他再也不会过来，我说谢天谢地，说话要算数哦。哼，反正我们也快要搬走了，你们休想再来骚扰。&rdo;

门再度被关上。

我们只得沮丧地下楼来。许可说：&ldo;慈航，关于你爸爸的那个所谓流氓罪……&rdo;

我看着她，她却似乎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我摇摇头：&ldo;算了，不必解释，爸爸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rdo;

&ldo;不，慈航，我必须讲清楚，&rdo;她咬一咬牙，很快地说，&ldo;你爸爸确实因为这个罪名被劳教了三年，但他是无辜的，我妈妈……间接造成了这一切。对不起。&rdo;

我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而许子东也一脸惊愕，显然刚刚知道这件事。我呆了好一会儿，颓然摇头：&ldo;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现在只想找到我爸爸。&rdo;

梅姨叹气：&ldo;唉，没想到原平的大哥这么绝情。&rdo;

许可无可奈何：&ldo;梅姨，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们回医院去等着，就算要找，也得等明天天亮了。&rdo;

上车之后，许子东先送许可回家：&ldo;你现在必须照顾好自己，好好回家睡觉，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rdo;

他开车带我回到医院，已经是半夜时分。医院的灯光将走廊照得分外惨淡，他说：&ldo;你去我们值班室休息一下吧。&rdo;

我摇头：&ldo;谢谢，不用，反正我也睡不着，就坐病房里好了。&rdo;

人无法抵挡疲劳。

我再怎么睡不着，这样枯坐着，还是困了，便伏到张爷爷床边打盹儿。恍惚之间，我好像回到了李集镇上的家中，推开虚掩的院门，桑树冒出新绿，茶花仍开得正好，来福在屋檐下趴着，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可是家里没人。我一间间屋子看过去，找不到爸爸和张爷爷，等我再出来，来福也不见了……我猛然惊醒，吓得冷汗直冒，严格地讲，这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噩梦，可那样的一无所有，却是我最害怕的情景。我抓住张爷爷露在被单外的那只枯瘦的手，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这时许子东走了进来，俯下身轻声对我说：&ldo;我找到你爸爸了，他没有大碍。&rdo;

我呆呆看着他，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_3

许子东开着许可的车载我去接收爸爸的医院，路上我问他是怎么找到的，他告诉我：&ldo;我也只是试着打电话给一个个急救中心，询问是否有接收符合何原平特征的病人，运气还算不错，终于找到了他。他是凌晨时分被送过去的。&rdo;

&ldo;他到底怎么了？&rdo;

&ldo;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他倒在马路上，头部着地，昏了过去，那个路段行人稀少，他在地上躺了将近一个小时，环卫工人从他身边经过，闻到酒气，以为只是醉鬼，没有在意，后来有路人打电话报警，他才被救护车送到附近医院，经检查，他的头部轻微脑震荡，额上缝了四针，没有大碍。&rdo;

我喃喃地说：&ldo;在家的时候，他会喝点小酒，但十分节制，我从来没见他喝醉过。&rdo;

&ldo;也许他心情不好。&rdo;

也对，他确实很有借酒浇愁的理由。可是竟然喝到醉倒街头，我还是不能相信。如果没有人好心送他急救，后果会怎么样，我根本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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