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身来。我用一只胳臂搂住她,她背靠在我的身上,我们俩十分安详。她正用她那惯常的神情盯着我的眼睛,使人纳闷,她是否真正在用自己的眼睛观看。似乎等到世界上别人的眼睛都停止了注视,她那双眼睛还会一直看个不止。她是那样看着我,仿佛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她不是用这种眼神看的,可是实际上,有很多东西她都不敢正视。
&ldo;那么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rdo;我说。
&ldo;不知道,&rdo;她说,&ldo;我不愿意再受折磨了。&rdo;
&ldo;那么我们还是分手的好。&rdo;
&ldo;可是,亲爱的,我看不到你可不行。你并不完全明白。&rdo;
&ldo;我不明白,不过在一起总得这样。&rdo;&rdo;
&ldo;这是我的过错。不过,难道我们不在为我们这一切行为付出代价?&rdo;
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她眼睛里的景深时时不同,有时看来平板一片。这会儿,你可以在她眼睛里一直望到她的内心深处。
&ldo;我想到我给很多人带来痛苦。我现在正在还这笔债呢。&rdo;
&ldo;别说傻话了,&rdo;我说。&ldo;而且,对我自己的遭遇,我总是一笑置之。我从来不去想它。&rdo;
&ldo;是的,我想你是不会的。&rdo;
&ldo;好了,别谈这些啦。&rdo;
&ldo;有一次,我自己对这种事也觉得好笑。&rdo;她的目光躲着我。&ldo;我兄弟有个朋友从蒙斯回家来,也是那个样子。仿佛战争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小伙子们什么事也不懂,是不是?&rdo;
&ldo;对,&rdo;我说。&ldo;人人都是这样,什么事也不懂。&rdo;
我圆满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过去,我也许曾从绝大多数的角度来考虑过这件事,包括这一种看法:某些创伤,或者残疾,会成为取笑的对象,但实际上对受伤或者有残疾的人来说,这个问题仍然是够严重的。
&ldo;真有趣,&rdo;我说。&ldo;非常有趣。但是谈情说爱也是富有乐趣的。&rdo;
&ldo;你这么看?&rdo;她的眼睛望进去又变得平板一片了。
&ldo;我指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乐趣。那多少是一种叫人欢欣的感情。&rdo;
&ldo;不对,&rdo;她说。&ldo;我认为这是人间地狱般的痛苦。&rdo;
&ldo;见面总是叫人高兴的。&rdo;
&ldo;不。我可不这么想。&rdo;
&ldo;你不想和我见面?&rdo;
&ldo;我不得不如此。&rdo;
此时,我们坐着象两个陌生人。右边是蒙特苏里公园。那家饭店里有一个鳟鱼池,在那里你可以坐着眺望公园景色,但是饭店已经关门了,黑洞洞的。司机扭过头来。
&ldo;你想到哪儿去?&rdo;我问。勃莱特把头扭过去。&ldo;噢,到&lso;雅士&rso;去吧。&rdo;&ldo;雅士咖啡馆,&rdo;我吩咐司机说。&ldo;在蒙帕纳斯大街。&rdo;我们径直开去,绕过守卫着开往蒙特劳奇区的电车的贝尔福狮子像。勃莱特两眼直视前方。车子驶在拉斯帕埃大街上,望得见蒙帕纳斯大街上的灯光了,勃莱特说:&ldo;我想要求你做件事,不知道你会不会见怪。&rdo;
&ldo;别说傻话了。&rdo;&ldo;到那儿之前,你再吻我一次。&rdo;
等汽车停下,我下车付了车钱。勃莱特一面跨出车门,一面戴上帽子。她伸手给我握着,走下车来。她的手在颤抖。&ldo;喂,我的样子是不是很狼狈?&rdo;她拉下她戴的男式毡帽,走进咖啡馆。参加舞会的那伙人几乎都在里面,有靠着酒吧柜站着的,也有在桌子边坐着的。
&ldo;嗨,朋友们,&rdo;勃莱特说。&ldo;我要喝一杯。&rdo;
&ldo;啊,勃莱特!勃莱特!&rdo;小个子希腊人从人堆里向她挤过来,他是一位肖像画家,自称公爵,但别人都叫他齐齐。&ldo;我告诉你件好事。&rdo;
&ldo;你好,齐齐,&rdo;勃莱特说。
&ldo;我希望你见一见我的一个朋友,&rdo;齐齐说。一个胖子走上前来。
&ldo;米比波普勒斯伯爵,来见见我的朋友阿施利夫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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