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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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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永昌（八）

车经过未央宫北司马门，门就关上了。南行百丈远是柏梁台，台上布了重兵。通往朱雀门的通道还是紧紧锁死，还没有从叛军手中拿回来。

除此之外未央宫几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兰陵、昭阳、披香、飞翔数殿灯火通明，宫中住的夫人已被接去桂宫，阑干侧不时见着探头探脑的影，许是宫人松散偷闲，少府乐府还有弦歌声，和被血洗火烧的桂宫如云泥之别。

车驾停在椒房殿，朱晏亭不等接引，疾步下车，衣下生风，拾级而上。

椒房殿空荡荡，二三掌灯洒扫侍儿见到她都露出错愕的神情，才下拜。

因她喜爱，经这些年不断修葺，椒房殿已如紫阙贝宫，金屏凤翅，荪壁紫坛，珊瑚扶疏，炉中焚楚地香草，鲛绡长坠如冰雪，入目旷然。

一切都像从前一样摆放着，干净如一盆水洗过，似她今日傍晚才出门。

而离她上一次离开椒房殿，已经过去了半载的时光。

她没有一刻停留，不住跨过道道门槛，终于在推开其中一扇门时，失声叫出来：&ldo;昱儿!&rdo;

鸾刀转过头，指压唇上。

她捂住自己的嘴，看见安然躺在鸾刀怀里睡着的齐昱，眼角便红了。

鸾刀见她发蓬鬓乱，裙裳沾血，面露讶色，轻轻把太子放回床上，过来扶她：&ldo;殿下……为何这个时辰才……&rdo;

朱晏亭没有看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周遭安静极了，齐昱两只手里抱着脏兮兮蜡像，睡梦正酣。新长的软发如枝丫上的嫩柳，灯下色似鹅黄。朱晏亭手上都是血，不敢碰他，只将手捂着自己的脸，静悄悄的掉泪。

鸾刀拧了巾帕来，蹲在她足边为她净手，指头缝里擦出血来，指尖红红丹蔻也凝着干的血迹，她轻轻替她用毛巾捂软了，再细细挫下。

鸾刀听过桂宫之中的情状，为她遇到的险境痛心：&ldo;午时太医就说陛下醒过来了，如何还闹到那地步?&rdo;

&ldo;我要……我要引敌。那时候太……太早了，鱼还没有咬饵，如果放弃，就功亏一篑了。&rdo;泪流的脸上痒，朱晏亭抽着气，抽回手挡上脸，轻轻说了一句：&ldo;我就给他喂了令他昏睡的药……&rdo;泪水慢慢从指缝里溢出来，残红湿乱，伴随她喉咙里隐忍到极致颤：&ldo;我端着药进去，他还没有全醒过来，就又……我从前说我哪儿都不会去，还是骗了他。&rdo;

鸾刀欲言又止&ldo;……他知道你喂了药吗?&rdo;

&ldo;……我不知道。&rdo;朱晏亭摇摇头，回忆起今日太阳偏西时，太医突然去明光殿，悄悄告诉她齐凌好像醒过来了。

她乍喜涌身难以自抑，偏还在执尚书台掌朝事，一身庄重披挂，缓缓起身向后，穿过竖屏脚步才快起来。

齐凌果真是要醒了，神识未回转，但有渴水之兆。太医号脉对她说，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在陛下壮年，底子打熬得好，昨日还周身滚烫气若游丝，今日烧退，脉搏强劲，想来应是无碍了。

她怔怔的盯着他，面上挂着笑，眼前却雾蒙蒙，颊上泪流如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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