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她面前一片,恰写着&ldo;吴王鸿&rdo;几个字,直直刺入她眸里。
朱晏亭拾起抛掷在她面前的断简残篇,看了一片,放下,又摸向另一片。
空旷殿中,回响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这是一卷廷尉的卷宗,有吴王齐鸿死前指认李弈通敌、暗中调拨马匹粮草支援雒城的证词和证据。还附李弈下属证词、后将军府搜出违禁刀甲的载册。
字字句句,都是李弈谋反的铁证。
齐凌道:&ldo;朕若以舞阳婚事为幌子,调他进宫杀了,罪止他一人。朕若治他以国法,令廷尉押解调查……廷尉张绍刚刚出事,廷尉寺现在就是个透风的篓子,他原本是你的家臣,人进去审出什么来,你不知道?&rdo;
朱晏亭恍然大悟,恍然失笑。
今年春天以来在长安发生的诸多事件像连珠一样串起来,倏然就明白张绍的事根本是个幌子,看似是不满皇帝创尚书台所以动寒门出身的张绍,根本的目的只是调虎离山,让忽然失去主心骨的廷尉寺八面透风,接机罗织李弈谋反罪状,剑指她和太子。即使不能让她牵连被废被杀,也让她断臂折翅。
&ldo;朕其实知道你的选择,所以没有告诉你。&rdo;
朱晏亭抬起头,对上齐凌苍白面庞和冰冷的眼神。
&ldo;你愿意作为诸王之女和他死在一起,也不愿作朕的妻子,是吗?&rdo;
她浑身颤了一下,没有回答。
窗外,一道一道戈戟的影子掠过,远处隐约回荡齐整靴音。
因卫队收到几乎相反的两个调御令,羽林郎巡防受到干扰,宣室殿周遭已经响应最森严的防卫,为防哗变,护军将军赵睿执军中最高的印信虎符亲自坐镇。
恰此时,赵睿在门外回禀:&ldo;急报。&rdo;
齐凌朝外看去,走到紧紧阖拢的门扉侧,良久才哑声开口:&ldo;就在外说。&rdo;
赵睿高声道:&ldo;建章营按照陛下的吩咐,持驺虞幡自朱雀门向昭台门,长乐卫队见旗解兵,已退回驻扎营地。&rdo;
齐凌吩咐:&ldo;押解羽林中郎将、羽林左右监、羽林左右监丞。以矫诏发兵为由,就地处斩。&rdo;
&ldo;诺。&rdo;
&ldo;至于你……&rdo;他站在门口,没有再回过头,仰头望着外面的光景。
此时冰盘里的冰都化得差不多了,无端的燥热从窗棂、门缝,无所不入的窜进来。他影投地面,幢幢如山。
很久很久,他才开口:&ldo;回去等候发落吧。&rdo;
……
朱晏亭回到椒房殿的时候,正是日暮时分,乳母抱着太子来寻她。
&ldo;晨起就不见殿下,哭了一日,哄都哄不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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