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到时,满殿一肃,顷刻前还欢声笑语、谈笑自若的诸夫人皆静默无声。
秋节大祭,他少见的穿着深衣白袍,袍上金线龙腾云霄,边领缀有轻狐裘,高山之冠飞月缨,清雅雍容。
他舅舅郑沅跟在他身后,愈发显得体态圆钝,步履蹒跚。
各自全礼入席。
郑沅有些局促的挨着他夫人周容落座,齐凌的位置自然是挨着朱晏亭的,说&ldo;皇兄来了也不让&rdo;的齐湄早怯了,这会儿已经躲到太后身边去。
郑太后拍拍她,道:&ldo;你皇兄赏脸来你的生辰宴,还不去给他倒杯酒。&rdo;
齐湄规规矩矩过去行礼,捧着曹舒递给她的酒壶,两手托着,小心翼翼倾注到齐凌酒杯里,色白而清,泛着淡淡清香,是桃浆。
齐湄举着自己盛满会稽稻米清的酒爵,敬了过去。
敛袖正襟,小心翼翼道:&ldo;恭贺皇兄……&rdo;
齐凌笑着先饮一口:&ldo;贺我作什么,这究竟是谁的生辰?&rdo;
齐湄道:&ldo;……贺皇兄,和皇嫂早日生个小皇子。&rdo;
齐凌大笑:&ldo;还是先贺你自己要得佳婿。&rdo;歪过去问郑太后:&ldo;母后可有中意的人选?&rdo;
郑太后笑道:&ldo;正与阿容说呢,光禄勋嵇荣的儿子嵇杭,说是个好孩子。&rdo;
&ldo;嵇杭,听过名字,据说性情暴虐,去年走马章台,还撞了人。&rdo;
郑太后一怔:&ldo;那左仆射家的公子沈昊呢?&rdo;
齐凌眼睛盯着案头的元鼋汤,朱晏亭会意为他布来,他低头慢慢将汤喝了两勺,方道:&ldo;沈昊经常流连勾栏,他老父没少因他受御史台弹劾,妹妹嫁过去,岂不委屈。&rdo;
这下郑太后也回过味来了,与周容面面相觑,对视一眼,轻叹:&ldo;看来皇帝心里是早有人选了。&rdo;
&ldo;母后别着急,我看妹妹性情不定,还要长大些再谈婚嫁之事。&rdo;
一锤定音,将齐湄婚事拖了下来。
齐湄轻轻吁了一口气,神色终现舒展,携着她的酒爵悄悄归了席位,自顾自饮酒寻乐去了。
丝竹旖旖,宴行如常。
齐凌转过头与朱晏亭小声说话。
郑太后转过头之间他二人侧面低语,朱晏亭长眉之下,眼角微晕,竟大有新妇娇态。
&ldo;晏亭&rdo;郑太后笑着唤,打断他二人的交谈。
这是今晚第二次,郑太后用如此温柔语气叫她,连齐凌都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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