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他发现寄养家庭的男主人有奇怪的癖好‐‐躲在洗衣房闻他和其他寄养男孩换下来的内裤。他把这件事写到了日记里,却被男主人发现了。男主人半夜摸进房间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一路拖进了地下室。屋里其他的孩子都没出声,他们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这些禽兽对被抛弃的孩子肆无忌惮的作恶。
他在男主人的暴行中尖叫哭泣,然而没有人来帮忙。他觉着自己昏过去了一阵,再睁眼,那个可怕的红毛鬼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脖子上插着片碎玻璃。
警察来了,社工也来了,他被送到了下一个寄养家庭。这里没有可怕的男主人,却有一个爱给冰箱门上锁的女主人。他每天都饿得要命,学校里的免费配餐根本不够发育中的男孩坚持超过六个小时。他学会了在超市里顺手牵羊,又或者去餐馆后巷的垃圾桶里翻剩饭。他希望邵玉不要像自己过得这么惨,往好处想,说不定对方每天还有冰激凌吃。
后来他能打工了,几乎把赚到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食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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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像邵辰这种情况,最好的结果是在监狱里过完下半生。&rdo;
看完卷宗,姜彬咋舌摇头。精神分裂的好判,直接往精神病院扔就是了。但是双重人格?抱歉,目前国内的法律不支持这种精神疾病逃避法律的制裁。
祈铭无奈叹道:&ldo;要不,还是把他引渡回美国接受审讯吧,有专家证人的证词,法官会考虑从轻处罚。&rdo;
&ldo;喂,都说头发长见识短,你怎么都秃了还能替嫌疑人说话?&rdo;姜彬斜靠在椅子上,不住的用卷宗敲腿,&ldo;祈铭,你得想明白,把他放了,万一那个什么什么&lso;邵玉&rso;要是再冒出来,还会不会卷土重来?而且他是在中国境内触犯的法律,凭什么交给美国的检察官起诉?&rdo;
罗家楠一听不乐意了,脸一抹:&ldo;姜检,我们祈老师这不叫秃,这叫聪明绝顶!&rdo;
姜彬白楞了他一眼。刚进病房看到祈&iddot;小和尚&iddot;铭,他憋笑憋的贼费劲。虽说长得好看的人不在乎发型,但看习惯了黑长直的祈铭,冷不丁换一光头造型,视觉冲击力过于强大。
&ldo;那……要不我出钱,请雷……雷……呃……就是那个老和你作对的律师来给他辩护吧?&rdo;事关邵辰的未来,祈铭根本没心思在意姜彬调侃自己的光头。再说局里又不是他一个光头,重案组隔壁的反黑组办公室,阴天都不用开灯。
&ldo;你啊,就是忒善良。&rdo;姜彬把白眼翻出了声,&ldo;他可差点就弄死你啊。&rdo;
祈铭认真的解释道:&ldo;他是我朋友,想弄死我的不是他,从心理学的专业角度出发,他这种情况是源于‐‐&rdo;
姜彬抬手打断他:&ldo;得得得,你省省脑子吧,我把雷智敏电话给你,你愿意请他自己打电话。&rdo;
点点头,祈铭又问:&ldo;我什么时候能去见邵辰?&rdo;
姜彬朝罗家楠一抬下巴:&ldo;这得问你们家罗副队,与在押人员会面得通过案件负责人。&rdo;
罗家楠为难皱眉:&ldo;你后天就动手术了,等你好利索了再说。&rdo;
&ldo;……&rdo;
垂眼沉思片刻,祈铭掀起盖在腿上的薄被,作势要下地。
罗家楠一看赶紧站起身扶他:&ldo;你要干嘛啊?&rdo;
&ldo;现在去,你跟看守所打声招呼。&rdo;
&ldo;不是我这‐‐我待会还得回局里开会呢,没功夫送你。&rdo;
祈铭将视线投向姜彬:&ldo;你开车了吧?&rdo;
以姜彬对祈铭的了解,自己要敢说没开车,对方能立马下楼打车奔看守所。掏出车钥匙,他冲祈铭晃了晃:&ldo;换衣服去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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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外籍人士,邵辰在看守所里被单独关押。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全然没有阶下囚的消沉和颓丧。见着祈铭,他笑了笑,随后眼眶又微微泛红。
&ldo;对不起啊铭哥,给你添麻烦了。&rdo;
事发经过他都听罗家楠说了,震惊之余却也坦然接受事实。他早就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了,经常会出现片段记忆的缺失,原来是脑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格。而自打他被收监开始,邵玉再没出现过,想来也是没有出现的必要。这些天除了接受审讯,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看书上,洗涤心灵。
祈铭摇摇头,隔着铁栅栏凝视对方。他看到的还是原来的那个邵辰,善良,诚恳,以及那么一点点的……逆来顺受。
&ldo;我帮你请了律师。&rdo;他语调平静的说着,把这次探视当做朋友间的谈心,&ldo;还计划着为你写本书,如果你愿意的话。&rdo;
&ldo;嗨,我有什么好写的,活成这样都不知道‐‐&rdo;邵辰的声音忽然哽住了,鼻音愈加浓重,&ldo;铭哥,我真的很抱歉,是我太懦弱了,所以才会让哥哥……伤害到你……你别对我好了,那样我会更内疚。&rdo;
祈铭撑着桌面站起身,缓缓走到分隔彼此的铁栅栏之前,向对方伸出手:&ldo;邵辰,你一直在保护我,尽管你自己不知道,即便是在船上,你也在努力的和邵玉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你知道么,那个时候的你已经完全退化成一个孩子了,可你还记得我,叫我&lso;铭哥&rso;,让我别害怕,说你会想办法帮我……你跟我说,你的狗狗死了,不希望再看到有谁受到伤害,你还是你,还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邵辰,我们之间的友谊永远不会改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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