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个重情义,信守承诺的人,就算是欠了一屁股债也得想方设法的还上。&rdo;陈飞丝毫不吝惜自己对对方的肯定,&ldo;不过杀人得偿命啊,徐汉,你看,孩子还这么小就没了爹,你让他们将来怎么过?&rdo;
罗家楠在旁边听着,心说这套话我都快说烂了,可人家油盐不进呐!
等了一会没得到任何回应,陈飞点了下头,拎起合同展示给徐汉,语重心长道:&ldo;我们现在知道是谁雇的你了,按着这条线查下去,你不说,我们也能把幕后主使揪出来,但我觉着你并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恶徒,愿意给你个活下去的机会,徐汉,你得珍惜这为数不多的时间啊。&rdo;
隔着将近两米远的距离,即便是视力上佳徐汉也无法看清纸上那些10磅大小的字。但从行文格式上能大概看出这是一份派遣合同。此时此刻他一反漠然的常态,眼睛死盯着那份合同,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是想努力看清上面的字迹。
通过他的反应,罗家楠可以确信自己的想法没错。他明白,陈飞来此的目的并非是想从徐汉嘴里撬出答案‐‐当然如果他愿意说的话再好不过‐‐而是希望通过徐汉态度的变化来确认调查方向。
毫不意外,徐汉还是只说了一句:&ldo;一人做事,一人当。&rdo;
&ldo;行吧,&rdo;陈飞收起合同,施然起身,&ldo;机会我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徐汉,你好自为之吧。&rdo;
出了审讯室,陈飞把合同往罗家楠身上一拍:&ldo;走,去提人。&rdo;
罗家楠沉默了几秒,张张嘴,没说话。陈飞知道他在想什么,叮嘱道:&ldo;别想着通知袁桥,那样会让他更难做,夹在工作和亲情之间,没几个人能毫无顾忌的选择工作。&rdo;
&ldo;我明白。&rdo;罗家楠点点头,&ldo;您和我一起去?&rdo;
&ldo;嗯,让他们有气冲我撒,省得为难袁桥。&rdo;
&ldo;您可真够偏心眼的,对我怎么没这么善?&rdo;
&ldo;你家亲戚犯罪啦?&rdo;
&ldo;……&rdo;
罗家楠尴尬一笑,心说可着我们家的亲戚数,有犯罪潜质的恐怕只有我了吧?
‐
罗家楠和陈飞上门时,袁杰正在陪母亲吃晚饭。一看两位警官莅临,客气着请他们一起吃,等听明来意后面色瞬间阴沉。
他仍是不动声色,恭敬的向母亲报备:&ldo;妈,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rdo;
陈飞穿着警服,许美兰一看便知是警察找上门,又听儿子要跟他们走,顿时面露不悦:&ldo;你们要带他去哪?&rdo;
&ldo;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个案子。&rdo;
面对年逾七十的老太太,陈飞是难得的柔声细语。以前遇上过,到家里提人,爹妈撒泼打滚不让警察带孩子走,尤其是遇见那上岁数的,真挺难办。急了就往地上一挺,大有&ldo;你们要带ta走先从我尸体上踩过去&rdo;的劲头。也有那大义灭亲的,带着孩子上公安局自首,只是占比极低。
许美兰冷嗤了一声:&ldo;多大的案子不能让他吃完晚饭再走?哦,是那个把我们家搅得鸡犬不宁的私生子吧,不说凶手已经抓到了么,还没结‐‐&rdo;
&ldo;妈。&rdo;袁杰出言打断,接过保姆递来的外套,朝母亲点了下头,&ldo;您先吃,我很快回来。&rdo;
到楼下给袁杰关进车里,陈飞让罗家楠给自己拿根烟。关好车门,罗家楠敲出烟递向陈飞,低声问:&ldo;您刚看出点什么没?&rdo;
陈飞接过烟点上,朝着袁家那栋别墅餐厅位置的窗口望去:&ldo;买凶杀人的怕不是袁杰,他主动提供线索误导警方的调查,可能是想保护许美兰。&rdo;
罗家楠认同点头。许美兰虽已年过七十,但看面相年轻时必然很有姿色,且眉眼里透着股子精干劲儿,是那种企图心很强的女性。再看袁杰对母亲的态度,恭敬顺从,想来虽然他明面上是一家之主,但实际上在家里做主的人却是许美兰。
至此,罗家楠觉着案子可以破了:&ldo;如果指使徐汉杀人的是许美兰,那么从动机上就说的通了,像她这样强势的女人不太能容忍自己丈夫有个私生子在外,甚至于安排徐汉去给袁先伦做保镖也是她的主意。&rdo;
&ldo;嗯,按这个方向调查。&rdo;陈飞转头看向车后座,隔着深色的防爆膜,看不太清里面袁杰的表情,&ldo;人先押着,让许美兰提着心,有问题我顶。&rdo;
&ldo;我去,头儿,您可算说句人话。&rdo;
话音未落罗家楠就让陈飞兜头给了一巴掌:&ldo;你小子别特么蹬鼻子上脸啊!&rdo;
幸亏罗家楠防着他呢,一偏头闪开,笑道:&ldo;您这脾气得改改了啊,大庭广众的说动手就动手,这还穿着制服呢,不怕被人发网上去当网红啊?&rdo;
&ldo;行,我下回脱了衣服打你。&rdo;陈飞白楞他一眼,随即嫌弃道:&ldo;把烟掐了,赶紧回去,我这都饿的前心贴后心了。&rdo;
上车打火,罗家楠边打方向盘边从后视镜里观察袁杰。袁杰的表情还算坦然,那双细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看着不像提心吊胆的样子。罗家楠推测他相信警方手里没有像样的证据,只要自己像徐汉那样咬死了不张嘴,没人能捏住他或者许美兰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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