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洗澡的时候,江川看到家里换了新的洗衣机。他当时随手查了一下,竟然是某品牌推出的最新主打款,很贵,贵得让他忍不住心生欣慰,靳敏终于会享受生活了。
此刻他拉着程净进了洗浴室,抽开洗衣机上面的一个盖子,然后指着露出来的几个格子说道:&ldo;那,这边写着呢,洗涤剂柔顺剂消毒剂,看到没?按照这个放就行了,什么区别不用管,反正不会把衣服洗坏了。&rdo;
他顺手把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也塞进去了,然后倒了洗涤剂和柔顺剂,启动。洗浴室很狭窄,灯光是亮黄色的,江川回头看到程净白瓷一般的面庞被照得一片暖黄,似乎还有可疑的绯红?
&ldo;没自己洗过衣服而已,挺正常的,不用害羞。&rdo;
他忍笑,推着程净走了出去,在清晨的自然光下看到男生果然是有些红了脸,于是放肆地笑了起来。
江川用电饭煲煮绿豆粥,正考虑是炸点素丸子还是迁就江星的饮食习惯直接弄奶香肉松饼,忽然听到程净说道:&ldo;我不吃肉松,可不可以给我做点鸡丁酱,我去买馒头。&rdo;
江川:&ldo;……&rdo;
蹭饭就不能蹭得低调将就一点吗,江川深吸一口气,&ldo;你以前在我家也这么要求我妈的?&rdo;
程净点了点头。
江川:&ldo;……&rdo;
江川昨天还觉得程净一个陌生人对靳敏有点太好了呢,此刻瞬间觉得那一切太理所当然了,必须的。
他看着程净,还没开口呢,男生已经说道:&ldo;我知道江星不能吃太咸,不能沾辣也不能碰海鲜,还有好几种食物需要控制摄入量。可是我喜欢咸口的,特别喜欢吃三鲜饺子。&rdo;
他的口气很平静,态度和咄咄逼人毫无关联,反而透着某种教养极好的范儿,用陈述的口吻告诉别人自己的喜好。
江川心想这可真是位少爷,牵了牵嘴角:&ldo;昨天你说你那个很丑的书包挂件有几千块,我现在信了你不是装逼,是真的牛逼,你就是一少爷,下凡磕在我家门口了吧,委屈你了。&rdo;
&ldo;不是少爷。&rdo;程净的目光动了一下,&ldo;江星自己都知道自己跟正常人不一样,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制造她是正常人的假象呢?&rdo;
江川愣住。
程净继续说道:&ldo;我的要求很过分吗?如果我是一个病人,像江星那样,提出这些要求是不是又很理所当然?为什么可以委屈自己去迁就一个病人,不能接受一个正常人的要求呢?江川你知道吗,靳阿姨和江星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只能猜测你不会讨厌火锅。&rdo;
他脸上的绯色已经褪去,五月早晨的阳光洒落了下来,没有什么温度,光线是剔透的,映得男生的眼睛是一片琉璃色。他的声音也透着一种琉璃般的清泠和剔透:&ldo;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的要求很唐突。不过,我在给江星补习,也答应了靳阿姨给你补习,这么一点要求,应该不过分吧?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跟江星沟通过,现在靳阿姨已经习惯了每次分别给我们做不同的饭菜,确保桌上每一道菜都至少有一个人喜欢。&rdo;
江川想了一下刚才靳敏在电话里的叮嘱,的确只是说了江星的饮食习惯……说得过分详细,更像是怕他在那八个月里忘了这些。
江川觉得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ldo;我妈知道这些吗?&rdo;
&ldo;是我和江星达成一致意见的,至于靳阿姨‐‐&rdo;程净的目光顿了一下,&ldo;她没有问原因,也没有觉得麻烦……她挺善良的。&rdo;
江川笑了笑。若是善良没有底线,就会变成软弱,委屈自己讨好别人,最后却不知道大家都委屈着。他去客厅的冰箱里翻食材,回头看着门外的程净,说道:&ldo;你去买馒头吧,多买点儿,我想留着做馒头片。&rdo;
程净转身走,他又喊道:&ldo;别买面太死的那种馒头啊,那种炸了发硬,不好吃!&rdo;
江川非常担心程净有没有听懂他说的。不过等程净拎着一袋白白胖胖的馒头回来,他知道这位少爷虽然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吃这块儿倒是挺不含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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