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看着面前路易的脸庞，心里慨叹，还好这一千年，变化并没有太多。

路易或许觉察不到，他却能清楚地看出路易与善逝眉眼间的几分相似。

还好，他把这个人救了回来，在此之前所付出的一切代价、遭受的所有折磨都值得。

灰狸猫安静地趴在路易怀里，看见病床上沉睡的谢柳生，心头浮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ldo;路易，让我看看他。

&rdo;

路易闻言，果断将灰狸猫放在床边，&ldo;阿柳去了外地一趟，回来身体就不好了，是灵魂的原因吗?&rdo;

灰狸猫打量谢柳生苍白的面容，伸出爪子搭在他的眉心。

风穿过病房，吹来几篇干枯的叶子，良久，陆吾收回爪子，扭头对路易道：&ldo;我让他睡得更沉了些，他的灵魂有溃散的迹象，现在勉强拼凑在一起，但不顶用，这是灵魂导致的身体虚弱。

&rdo;

他沉默半晌，又说，&ldo;和你小时候一样。

&rdo;

路易猛地抬起头，&ldo;我小时候的灵魂溃散过?&rdo;

灰狸猫静静地看着他，随即又偏过头去，并没有回答他，&ldo;你本该在十年前出生，但不知道为什么，提早诞生在路家。

&rdo;

十年前，那年他正好一百岁。

路易双手捂住额头，心头涨得难受。

他不可抑止地想起菩提树下善逝的遗蜕，面色红润，仿若生人。

陆吾说，善逝以灵魂为代价引来黄泉水，灌溉菩提树，镇压尸骨。

菩提树为何要用黄泉水来灌溉，他的灵魂到底有何特殊，竟然能硬生生扭转忘川的河道。

&ldo;猫先生，所有事情你都想起来了吗?&rdo;

灰狸猫踌躇片刻，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ldo;嗯。

&rdo;

&ldo;我曾经看见过一个场景，一棵罗网叶的大树，生在一片红色里，那些红不像血，也不是天，天很黑，看不见光。

&rdo;路易想了许久，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ldo;那些红色的是花，坟墓边生长的石蒜，那是彼岸花海。

&rdo;

陆吾看他，兽瞳波光流转，似乎在鼓励他说下去。

&ldo;猫先生，我想去忘川看一眼，&rdo;路易轻声说，&ldo;我想看看那个地方，既然我就是善逝，那我肯定有法子到达那里。

善逝特意教给我回溯的道法，一定有他的用意。

&rdo;

他感觉自己前世的记忆渐渐复苏，那所谓的梦里幻境，其实就是他的记忆，所以他附身在善逝身上。

他先前疑惑，现在却醒悟过来，第一次经过凤栖江时，他来到屠杀发生的雨夜，以旁观者的视角目睹善逝的所作所为，那时一个引子，将他的回忆一点一点勾出来。

第二次经过凤栖江时，应该是善逝找回过去的记忆，在屠杀发生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