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边上有其他人吗?&rdo;戴柔说。
&ldo;不会在医院吧。&rdo;徐姐说。
筱满问道:&ldo;现在是专案组的案子吗?&rdo;
&ldo;是。&rdo;
筱满挂了电话。他看着徐姐:&ldo;另外找人吧。&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人死了,不用忙着找人了,不用忙了……&rdo;
&ldo;滴,滴,滴,滴。&rdo;
筱满说:&ldo;她好几天没出现了,我早该意识到出事了,是我的问题……&rdo;
一只蜻蜓飞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面红色的墙壁上,恍惚间,筱满听到了幕布落下的声音,一种尘埃落定,忙忙碌碌,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的感觉突然袭上他的心头,整个世界瞬间完全安静了下来。
筱满握着手机,手机那么烫,那么热。他又想吐,觉得恶心,反胃,头疼回来了,耳鸣也又出现了,这次它像电话忙音一样响着。寂静了一整个下午的感冒在这一刻卷土重来了,并且来势汹汹,筱满浑身都难受,他很快就明白了,他挨不过这一波了,抗不下去了,索性不抵抗了,束手就擒,任鼻子堵塞,肌肉酸痛,头昏脑胀,任由耳鸣不停响。
徐姐看了看筱满,筱满看着她的嘴巴。她的嘴唇上下翻动。
她说:&ldo;那我先走了吧……&rdo;
尹妙哉拿着电扇回来了,插上插头,她开始说话。她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徐姐怎么这就走了?联系上露易丝了吗?
从那个刑天翔那里还是问出了不少事情的,你知道吗,击毙林悯冬的事情其实有猫腻,好像涉及到警队内部的什么纪律问题,这个要打听起来我觉得有些麻烦,我可以去问问赵尤,他说不定会感兴趣,其实还是因为当时那个民警太草率了,说不定就是他让真凶有了十年喘气的机会。
你给吕阳发短信了吗?就说对不起啊,很简单的。还是我帮你编辑?诚心诚意一点道歉吧,他会原谅你的,其实说不定你应该早点和他说比较好,这事其实也不应该瞒着他的。
筱满的耳朵里只能听到电话忙音,冷气出风口的声音,无花果树叶碰撞的声音,电脑机箱的声音,打印机的声音。
尹妙哉的嘴巴还在动,他的周围吵得厉害,形形色色的送葬的人或是坐在他面前,或是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他们不说话。他们不呼吸,他也无法呼吸了。太吵了……窗外太吵了,马路上太吵了,空调太吵了,学校里太吵了,图书馆太吵了,风扇太吵了,他的心跳太吵了,尹妙哉太吵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他只想这个世界再静下来,再静一瞬也好,一秒就好。
他想躲起来,用自己的影子盖住自己全身。
蜻蜓的翅膀动了一下,筱满说:&ldo;你别说了。&rdo;
&ldo;你又知道什么该瞒着,什么该说?&rdo;
&ldo;那我现在告诉你,是我杀了林悯冬,我就是那个草菅人命的警察,我道歉,我对不起,很简单对不对?可我有什么资格道歉?凭什么别人要原谅我,你知道失去亲人,失去爱人,又没有人可以怪罪是什么感受吗?&rdo;
遇沿遇沿
&ldo;那些案子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命,那些人都是实实在在活过的人,他们本来都会拥有很多很多,本来会有很多很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们,恋爱,结婚,孩子,天伦之乐,事业有成,走在马路上遛狗,散步,排队等吃饭,无聊的事,有趣的事情……很多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ldo;他们不是你无聊生活的调剂,不是你打发时间,寻求自我价值,为了吸引你未婚夫注意的侦探游戏。
&ldo;你不要把别人的痛苦当成自己的解药,解决别人的问题不能帮你走出你的阴影。&rdo;
尹妙哉看了筱满一眼,拿上了皮包。他看到她的嘴型。
&ldo;你对我又知道什么?&rdo;
她转身走了。
筱满累极了,困极了,爬到桌子下面,抱紧身体,靠着墙壁睡着了。
第十六章赵尤(上)
赵尤一手拿着只瓷碟子,一手拿着一只流沙蛋黄酥吃得正香,坐在他对面的詹轩昂把他手里的那只瓷碟子抽了出来,&ldo;哐当&rdo;一声放在桌上,指着腕上的手表道:&ldo;这都几点了,你等会儿不是还要和尹院长他们吃饭嘛,别吃这些了,别吃了。&rdo;
赵尤点了点头,朝詹轩昂举了举手里剩下那小半只蛋黄酥:&ldo;吃完可以吧?&rdo;他堆出个笑,&ldo;浪费不太好吧。&rdo;
&ldo;行,行,你吃吧,吃吧……&rdo;詹轩昂低下了头,拂拭了下摊在桌上的打印纸,问了声:&ldo;小尹去红枫这几次看下来,没什么大事吧?&rdo;
赵尤说:&ldo;应该没什么大事。&rdo;伸长手臂从桌上放着的一只瓷碗里抓了一把小番茄,拿在手里吃。
&ldo;咿……&rdo;詹轩昂一抬头,一瞪赵尤,抱起了胳膊气愤道:&ldo;你怎么回事啊?&rdo;
赵尤愣了瞬,瞅了瞅占了半张桌子的瓷碗瓷碟‐‐两只瓷碟里还装着些瓜子、坚果,一只瓷碗里剩了几颗葡萄。他迟疑着吞下了嘴里的小番茄,说道:&ldo;吃点水果不要紧吧?一会儿就消化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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