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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又是一声:&ldo;开会啦,开会!&rdo;

晏伯远推着赵尤小跑了起来,没一会儿,他们就追上了白岚和游小艺,白岚正给周围的人发口香糖,眼角余光扫到赵尤,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赵尤摸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这会儿赶着去开会的大部队来到了三楼,只见楼梯口一个穿蓝色制服的年轻女警吆喝着:&ldo;党史学习办的,这里,这里。&rdo;

她没好气地埋怨:&ldo;都看一看啊手机啊,微信都有通知的,一点开会,现在都一点十分了!赶快,赶快!&rdo;

人潮翻涌,赵尤踉踉跄跄地爬上了四楼。

&ldo;不要挤!&rdo;

&ldo;挤什么啊??&rdo;

两个提着保温杯的中年男人从五楼逆着人流往下跑,擦着满脑袋的汗,匪夷所思:&ldo;不是说五楼多功能厅嘛?怎么搞到三楼去了?&rdo;

&ldo;政治部和新闻中心临时决定合开记者见面会!&rdo;

&ldo;电梯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啊?&rdo;

&ldo;热死了!&rdo;

真的热,宛如置身于一个巨型蒸笼。不锈钢扶手像是被火煨着,墙壁像是从火焰山挖来的泥沙垒起来的,热得只好不停出汗,汗水迅速蒸发到天花板上,湿热的空气又迅速从上方直落下来,落到每一个的头发上、脸上、身上。每个人都淋着另一个人的汗。还渴,渴得吝惜了口水,渴得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沉默地呼吸。那呼吸潮湿、滚烫,汗也是滚烫的,人被烫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坐以待毙,变成衣服包着的一盅肉汤,散发着刺鼻的发油味、烟味、蒜味、汽油味、泔水味。

&ldo;热死了。&rdo;

&ldo;怎么这么热?&rdo;

&ldo;这要是死个人,半天就臭了,两天就他妈巨人观了吧?&rdo;

&ldo;热啊……&rdo;

到处都是发红的眼睛,黑色的眼圈,青黄的脸,每一张脸都像一只邋遢的调色盘。

&ldo;开会!开会!&rdo;

只有这声音最清楚。声音大约是从六楼传来的。六楼就是顶楼了,没别的楼层了,这蒸笼再不可能叠得更高了,到了六楼,就通风了,就透气了。人们又精神了起来,重新收拾了糊里糊涂的五官,又交头接耳地说起了话。

&ldo;新的打拐小程序推送了,都装上啊,安装率算在打拐办的绩效里的,都装上啊。&rdo;

&ldo;下个月就开始了。&rdo;

&ldo;分局的人都过来了,指纹补采年内必须完成。&rdo;

一部分人在五楼散了。晏伯远松了口气,白岚也是如释重负,摇着头和游小艺一道拿手扇风。他们的衣服后背都湿出了一个椭圆形的汗渍。

&ldo;五楼今天开什么会?特警还是反恐啊?&rdo;

&ldo;你们刑侦今天多少个会啊?&rdo;

&ldo;不是省厅治安大队的来巡讲吗?&rdo;

&ldo;那你就打电话给厂商问他们用的是什么播放器和解码软件啊,再从后台调数据,一般后台显示已经删除的视频档案是没有日期和时间的,就做个程序过滤一下,然后解码。&rdo;

&ldo;一共三个指纹,压在一起,一个个画,画完了再量。&rdo;

&ldo;不一定,我就见过不是窒息,但是也出现了玫瑰齿的。&rdo;

到了六楼,一大帮人一窝蜂挤向入口,赵尤一看,几乎都是熟面孔,不是刑侦的就是刑技,技侦的。边上忽然有人说了句:&ldo;小赵,你爸爸最近还好吧?替我问声好啊。&rdo;

赵尤找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男人穿着蓝色制服,正笑眯眯地瞅着他。赵尤一下就认出了这个男人,两人打过几次交道,男人姓万,是开放区分局的一个副局长。赵尤和万副局长隔着人群握了握手,万副局长又说了句什么,赵尤没听清,就听到一个名字,&ldo;戴柔&rdo;。他便又在人群里搜寻了起来。游小艺回头问他:&ldo;谁找我们副队啊?&rdo;

白岚跟着左顾右盼:&ldo;对啊,戴副人呢?刚才还看到她走在我前面呢。&rdo;

晏伯远凑过去说:&ldo;三种可能,一,她正和老雷在老雷办公室吵架,二,她正和老雷在会议室吵架,三,她正和老雷在教导员办公室吵架。&rdo;

白岚翻了个白眼,撇下他,快步上了六楼。晏伯远转身找到赵尤,两人也快步上了六楼,大步流星地就进了602会议室。602里头已经坐了些人了,室内开了空调,没开灯,拉起了窗帘,打着投影,冷风嗖嗖,他们进去后,随便找了两个位子就坐下了。赵尤摸出了口袋里的笔记本和圆珠笔,晏伯远拿着手机嘟囔:&ldo;是602吧?&rdo;

这时,只听&ldo;啪嗒&rdo;一声,投影仪关了,灯开了,那会议室里原先坐着的人纷纷朝赵尤和晏伯远行注目礼。赵尤陪了个笑,拱了下晏伯远,晏伯远脸一绿,两人灰溜溜地往门口走。

有人冷着声音说:&ldo;不好意思了啊,今天技侦也是大会,刑侦重案在隔壁。&rdo;

晏伯远捂住了眼睛,赔礼道歉:&ldo;不好意思,什么都没看到,我们什么都没看到。&rdo;

又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ldo;人都到齐了怎么不锁门?&rdo;

赵尤和晏伯远夹着尾巴出了602,晏伯远摇头叹气,直接拐去边上的603,却恰好和从603点头哈腰出来的白岚和游小艺撞了个满怀。游小艺陪着笑要关603的门:&ldo;不好意思,不好意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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