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大皇子裴景渲见二皇子说个没完,生怕自己落在了弟弟的后面,急忙说道:&ldo;父皇,虽然肖太医说您已无大碍,不过您刚刚险些晕倒,不宜挪动,不如今日就在庆宁宫歇下吧?&rdo;
正好裴熙觉得这庆宁宫很是熟悉,想要留下来探索一番,听大皇子这么说,她便顺势点了点头。
二皇子不甘落于人后,眼珠儿一转,从旁边端了个果盘过来,十分乖巧地问裴熙:&ldo;父皇可要用些水果?您想吃什么,澄儿帮您剥皮。&rdo;
就跟比赛似的,大皇子一手抓茶杯,一手拎起一个茶壶:&ldo;父皇还是先喝杯茶吧,儿子给您倒!&rdo;
大皇子的心是好的,只可惜他打小就没伺候过人,茶没倒好,烫到了自己的手背,打翻了茶盏不说,还疼得哇哇直叫。
听着这孩子响亮的哭声,裴熙头疼地扶额:&ldo;之荷,你先带景渲下去,处理一下他手背上的伤。&rdo;
之荷应了一声,刚要领大皇子出去,就见大皇子甩开她的手说:&ldo;我不要!我不要走!父皇,儿子难得见您一面,您就让儿子多陪您一会儿吧!这点小伤不碍事的!&rdo;
听大皇子带着哭腔说完这番话后,裴熙看着大皇子发红的眼睛,心里不禁有几分泛酸。
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已经不在了,一片孺慕之心,多少有几分令人心疼。
裴熙松了口:&ldo;罢了,那你就擦点药,继续留在这里吧。&rdo;
能端进屋的茶虽热,但并非滚烫,若是这茶水洒在寻常宫人的手背上,根本连药都不会擦。
大皇子会哭,无外乎是因为他打小金尊玉贵、娇养惯了,实际上他的手连皮都没破,不过是有几分泛红罢了。
大皇子擦过药后,裴熙让人搬了两个绣墩在自己榻前,让两个小不点儿坐下说话。
&ldo;父皇今日来看你们,不是为了喝茶,也不是为了吃点心水果,而是想要考较一下你们两个的功课。&rdo;
裴熙说着,目光扫过两个孩子的脸。
二皇子闻言气定神闲,嘴角甚至隐隐含笑,似乎并不担心。
相比之下,大皇子皱起了眉头,抿着嘴,看起来极为担忧,还有不解:&ldo;父皇,您以前从来都不过问这些琐事的呀,今儿怎么想起来考较儿子的功课了?&rdo;
过去的裴熙自己都不爱念书,自然不会过问皇子们的功课。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裴熙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ldo;以前……以前父皇不是觉着你们两个还小吗?不过前些日子朕在谨仁宫中,看到比你们还小的景焕已经能够射中靶心,这才惊觉你们都已经长大了。&rdo;
见两个小皇子都没有质疑自己的意思,裴熙放心大胆地继续说道:&ldo;你们和景焕都是朕的儿子,既然朕看过了景焕的功夫,自然也不能忘记了你们两个。&rdo;
&ldo;多谢父皇惦念。&rdo;二皇子信心满满地说:&ldo;能得父皇亲自考较,是澄儿的福气。&rdo;
见他们说着话,便有宫人将书本递给裴熙,大皇子急了,忙道:&ldo;父皇,既然三弟向您展示的是射箭,不如今日您也考考我们的骑射功夫吧!我的箭术可不比三弟差!&rdo;
不等裴熙出言,二皇子先笑了,一脸单纯地看着大皇子道:&ldo;大哥糊涂了不成?父皇正在卧榻休养,怎可轻易挪动?&rdo;
&ldo;你……&rdo;大皇子满心焦急,却是无计可施。
裴熙不用问就能看出,大皇子裴景渲虽然年长一些,但他的功课定然不如二皇子裴景澄。
果然,裴熙从书本中随意抽考了几句,二皇子都答得很流利。
大皇子却是磕磕巴巴的,只能应答出基本的内容。
裴熙又大致翻查了一下两人的功课,发现二皇子年纪虽小,字迹却十分工整,显然下了苦功。
大皇子的字则是歪歪扭扭,错字连篇。写到后头许是累了,甚至如同鬼画符一般,看不清楚字迹。
不仅如此,他还喜欢在本子上画大王八,龟壳上写上先生们的名字……说是惨不忍睹毫不为过。
裴熙前两日刚见过大皇子的生母岚嫔,是个出身于书香门第的温婉女子,人淡如菊,说话轻声细语,不缓不急,身上的书卷气很浓。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说的话,裴熙实在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身材粗壮、性格莽撞好动的孩子,竟会是岚嫔的亲生儿子。
简直就跟路边捡回来的一样。
见裴熙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大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捏着自己的衣摆,憨憨道:&ldo;父皇,您别生气!我知道我以前的功课是不怎么好,但我以后会改的。您给我一个机会,别责罚我好不好?&rdo;
在大皇子的印象当中,裴熙这个父皇向来不怎么亲近孩子。除了唐贵人所生的六皇子之外,其他的皇嗣裴熙从来就没亲手抱过。
大皇子本就和皇帝不亲,如今他又&ldo;犯了错&rdo;,难免担心父皇的责罚。
原本他向裴熙认错,不过是想要被罚得轻一点才随口说说而已,不想裴熙当真道:&ldo;也罢,念在这是头一回的份上,朕先不罚你。景渲,以后做功课认真一些,别再乱写乱画了,知道了吗?&rdo;
裴景渲仰着头,愣愣地看着难得对他这么慈爱的父皇,呆呆地说:&ldo;景渲知道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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