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浩言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正气:&ldo;老臣是想向皇上进谏‐‐若是皇上龙体康健,那您就应当雨露均沾啊!听闻皇上醒来之后,竟然只宠幸过皇后娘娘一人。帝后情深固然是好,只是皇上身为帝王,断不能专宠于一人呐!&rdo;
裴熙十分尴尬地说:&ldo;韦爱卿,这是朕的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吧。&rdo;
韦浩言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ldo;皇上的家事就是国事,老臣怎么能够不闻不问呢?虽说皇上膝下已经有了六名皇子,但皇子们都还年幼、尚未长成,皇上还是要继续努力耕耘、为皇家繁衍子嗣、绵延血脉才是啊。&rdo;
裴熙看着眼前胡子花白的老头儿,实在是受不了了:&ldo;韦爱卿,不知你与韦夫人的行房频率如何?&rdo;
冷不丁地被裴熙这么一问,韦浩言终于面色涨红:&ldo;多谢皇上关心,老臣与夫人夫妻和睦。不过老臣已然六十有七,膝下二子皆已成年……&rdo;
裴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ldo;韦爱卿,像你这么优秀的臣子,大齐不可或缺。所以你还是要多多努力,多生出些人才来为朕效力才是啊!&rdo;
韦浩言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磕磕巴巴地说:&ldo;皇、皇上的教诲,老臣记下了。&rdo;
裴熙适可而止:&ldo;嗯,那你就先退下吧。&rdo;
……
打发走韦浩言后,之蓓入内禀报,道是方才姜贵妃来过,还送来了碗冰糖燕窝,问裴熙是否要喝。
裴熙说&ldo;好&rdo;,之蓓便提了个朱红色的食盒过来,将那碗燕窝按照规矩拿银针验了,这才递到裴熙手边儿。
裴熙拿起勺子喝了两口,燕窝味道不错,但并无甚特别之处。
想来姜贵妃来送燕窝,不过是个面圣的由头罢了。
裴熙正喝着,突然瞥见之蓓一脸不豫地站在那里,好像谁欠了她八百吊似的。
裴熙随口问道:&ldo;你怎么了?&rdo;
之蓓许是故意做出这副表情来给裴熙看的,见裴熙问她,之蓓并不意外,立即说道:&ldo;回皇上,奴婢是在为之茗妹妹抱屈!&rdo;
裴熙:&ldo;嗯?之茗又怎么了?&rdo;
乾元殿的四个大宫女各有特色,之荷贴心,之蓓爽朗,之茗沉静,之菀娇憨,裴熙都很喜欢。
若是有人无故欺负了她的贴身宫女,裴熙定是不依的。
之蓓劈里啪啦地告起了状:&ldo;还不是因为姜贵妃娘娘吗?方才姜贵妃来时您正在接见大臣,之茗妹妹守规矩,没告诉她您在见哪位大人,贵妃娘娘就不高兴了,竟罚之茗抄写宫规百遍呢!也不知到底是谁不守宫规!&rdo;
&ldo;哦?还有这事。&rdo;裴熙安抚地笑道:&ldo;好啦,你别气了,朕去瞧瞧之茗。&rdo;
之茗今日要替汪俊杰的差事,走不开,又不敢违背姜贵妃的意思,只能守在乾元殿的门口抄写宫规。
之荷心疼她,给之茗拿了个软垫和小木桌,之蓓的脾气更是直,直接将事情捅到裴熙这里来了。
&ldo;皇上……&rdo;之茗见裴熙来了,什么话都没多说,只是恭顺地低下了头。
&ldo;抄宫规呢?&rdo;裴熙好奇地拿起之茗面前的一叠纸,发现之茗字如其人,字迹很是娟秀。&ldo;说起来朕还没好好地看过宫规呢。这样吧,你继续做你的差事,将这宫规给朕拿来,朕替你抄。&rdo;
&ldo;啊?&rdo;不仅仅是之茗受宠若惊,连之蓓闻言都愣住了。
&ldo;皇上,这样不妥吧?&rdo;之蓓提醒道:&ldo;您是不知道,礼部和内务司制定的宫规十分详细,若是抄写百遍的话,至少需要一天一夜的功夫啊!&rdo;
之茗蹙起秀眉,附和道:&ldo;是啊皇上,您的时间宝贵,奴婢怎敢劳烦皇上?况且……若是皇上纡尊降贵帮了奴婢,只怕姜贵妃娘娘知道了会更加生气呢。&rdo;
&ldo;两个傻丫头!&rdo;裴熙含笑解释道:&ldo;她让你抄百遍,可敢要朕抄上百遍?朕就只抄一遍,权当熟悉宫规了,以后也好知道谁做错了事,该怎么判罚嘛。&rdo;
裴熙说完,朝之蓓吩咐道:&ldo;之蓓,明日你陪着之茗去将这两份宫规交给姜贵妃。她若不服气,让她来见朕便是。&rdo;
之蓓和之茗闻言对视一眼,后者欣喜地给裴熙磕了个头:&ldo;奴婢多谢皇上恩典!&rdo;
第二十章变化
裴熙现在也弄不清楚,自己过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身边的人说话比较隐晦,不过看他们的意思,裴熙以前应当是个孩子气的、不求上进的昏君。
可那日慕水寒十分真诚地将她夸赞了一番后,裴熙表面上没表露出什么,实际上在她心里,她是愿意相信慕水寒的。
毕竟有谁愿意相信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呢?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裴熙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很好学的,读书、写字一点儿都不懒怠。
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裴熙几乎每天都听萧宴给她讲史,记录了很多笔记。萧宴不在的时候,裴熙还会自己临帖、翻阅古籍。
若是她当真那么喜欢偷懒耍滑的话,裴熙就不会主动提出帮之茗抄写一遍宫规了。
宫规这种东西,裴熙先前只听人们挂在口中,还从未见过文字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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