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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波波咬着牙，喘息着，忽然发觉有人在敲她后面窗上的铁栅。

一个人在轻轻呼唤：&ot;赵姑娘是我。&ot;

波波回过头，就看到一张仿佛很熟悉的脸。

但她却已几乎认不出这张脸了，本来很年轻、很好看的一张脸，现在已被打得扭曲变形。本来很挺的鼻子，现在也已被打得歪斜碎裂。

&ot;是我，小白，就是那天带你来的小白。&ot;

波波终于认出了他。

她的胃立刻开始收缩，几乎忍不住要呕吐：&ot;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ot;&ot;是秦松。&ot;小自的脸贴在铁栅上，目中充满了悲愤和仇恨，&ot;他狠狠的揍了我一顿。&ot;&ot;因为我本不该跟你说话的。&ot;小白勉强笑一笑，却笑不出，&ot;我自己也明白，所以那天你上了楼之后，我就逃了，但秦松还是不肯放过我，三天前就已把我抓回来。&ot;&ot;这个畜牲，&ot;波波咬着牙，狠狠的骂，&ot;这里的人全部跟黑豹一样，全部是畜牲。&ot;&ot;其实他这顿揍也算不了什么？&ot;小白反而安慰她：&ot;若是换了他们的老七和老八出手，现在我身上恐怕已没有一块好肉。&ot;他忽然笑了笑，竟真的笑得出来，道：&ot;何况我逃亡的这三十多天日子过得虽苦，却也并不是白苦的。&ot;波波咬着牙，勉强忍住眼泪：&ot;你难道还有什么收获？&ot;小白点点头，忽然问了句很奇怪的话：

&ot;你是不是认得一个叫罗烈的人。&ot;波波又吃了一惊：&ot;你怎么知道我认得他？&ot;因为我已见过他。&ot;小白好像很得意：&ot;而且还跟他谈了很久的活。&ot;波波更吃惊：&ot;你怎么会见过他的？&ot;

&ot;我躲在一个洗衣服女人的小阁楼上。&ot;小自的脸好像是红了红，用发涩的舌头舐舐受伤的嘴唇，才接着说下去，&ot;我本来准备乘他们端午狂欢时逃到乡下去，但陈瞎子却带他来找我。&ot;&ot;陈瞎子？&ot;

&ot;陈瞎子是我从小就认得的朋友，他对我比对他亲生的弟弟还好。&ot;小白说，&ot;他本来也是里面的人，后来被人用石灰弄瞎了眼睛，才改行到野鸡窝里面去替婊子算命。&ot;&ot;罗烈又怎么会认得这个陈瞎子的？&ot;波波还是不懂。

&ot;他十几天之前就已到这里来了，已经在暗中打听出很多事，结交了很多里面的人。&ot;&ot;里面&ot;的意思，就是说&ot;在组织里&ot;的。

这意思波波倒懂得，她眼睛里立刻立刻发出了希望的光：&ot;他知不知道我……我在这里？&ot;&ot;他来找我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我又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了他。&ot;&ot;你信任他？&ot;

&ot;陈瞎子也很信任他，每个人都信任他。&ot;小白目中露出尊敬之色，接道，&ot;我本来以为黑豹已经是最了不起的人，世上只怕已难找出第二个像他那么厉害的人来，现在我才知道，真正厉害的人是罗烈。&ot;波波的眼睛更亮了：&ot;黑豹最畏怯的人，本来就是他。&ot;&ot;他来了十几天，黑豹竟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ot;小白的神情也很兴奋，&ot;但他却已将黑豹所有的事全都打听得清清楚楚。&ot;&ot;可是我知道黑豹现在已经去找他了。&ot;波波又显得很忧虑。

&ot;那一定是他自己愿意的，黑豹一定还以为他刚到这里。&ot;小白对罗烈似已充满信心，&ot;世界上假如还有一个人能对付黑豹，这个人一定就是罗烈。&ot;&ot;黑豹会不会看出罗烈是来对付他的？&ot;波波还在担心。

&ot;绝不会。&ot;小白却显得很有把握，&ot;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把黑豹握在手心里，只等着机会一到，他就会将手掌收紧。&ot;他破碎的脸上又露出微笑，&ot;到那时黑豹想逃也逃不掉了。&ot;波波咬着嘴唇，沉思着，眼睛里的光采已突然消失，又变得说不出的悲痛。

小白立刻安慰好：&ot;你放心，我相信罗先生一定会找到我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ot;波波勉强笑了笑，她只能笑笑，因为她知道这少年永远也不会了解她的痛苦。

她想见罗烈，又怕见罗烈，她不知道自己见到罗烈时，应该怎么说才好。

&ot;罗烈，我对不起你，我自己也知道，&ot;她突又下了决心，&ot;但只要能再见你一面，我还是不惜牺牲一切的。&ot;波波拾起头，抹干了眼角的泪痕：&ot;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想法子让他见到我们，一定要想法子帮他打垮黑豹！&ot;小白握紧了双拳，眼睛里也发出了光：&ot;我们一定有法子的。&ot;四

奎元谊是家很保守的老式店铺，里面一切布置和规矩，这三十年来几乎完全没有改变。

厨房里的大师傅是由以前的学徒升上去的，店里的掌柜以前本来是跑堂。

一碗面要用多少作料，多少浇头，大师傅随手一抓就绝不会错半点，就好像是用戥子称出来的那么准确。

对他们说来，这几乎已是不可改变的规律，但今天这规律却被破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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