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他开始无所顾忌地抱怨起来，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对着无人的角落呜咽。

&ldo;我累了，装坏人……特别苦。

每次你用那么痛恨的眼神看着我，我都想放弃算了，可是转念一想，我要是离开国壁，又有什么能力去保护你？&rdo;

&ldo;我从小一个人生存，肩上永远挑着&lso;国民&rso;两个字，我走在外面，甚至不敢弯一下腰……&rdo;

&ldo;那次坠机，你扑在我身上护住我时，我第一次知道，被人保护的感觉……原来我也可以倒下……因为我还有家人在……&rdo;

&ldo;太好了……如生，我的弟弟那么善良，以至于无法在人性泯灭的末世中生存。

可是身为智尸，你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啊，千千万万年的路，你必须改变……&rdo;

&ldo;这是我一生，唯有的一次自私……就是让你活下去，和你的朋友一起活下去。

&rdo;

岁岁平安，年年欢喜。

录音戛然而止。

噹。

无柄刀从我颤抖不稳的手中滑落，插进土里。

&ldo;呃……&rdo;我狠狠咬紧嘴皮，从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响，生怕一个忍不住，当场崩溃。

可还是不行。

因为项链里发出一声轻响，齿轮滑动，传出一段删了一半的话。

&ldo;哥哥疼你的，最后信我一次，可……&rdo;

&ldo;……不。

&rdo;

我明明已经没有痛觉了，却疼得直哆嗦，连句话都说不好了。

&ldo;我不信……你回来，回来跟我……说清楚……&rdo;

我闭着双眼，在摸索中碰到他的左手，然后紧紧捂住。

好像只要还有一点温度，他就能回来一样。

但同时我也知道。

没了。

这个人没了。

子弹横穿头颅，连成尸的机会都没了。

&ldo;我……&rdo;

心脏在千疮百孔之后，又逢雪上加霜。

&ldo;错了……我错了，哥……哥……不要死，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死……行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