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不会日文的,你是被山田大人……那个,我也没办法,他也帮不了你!&rdo;那婢女为难地道,&ldo;我也是做一份伺候人的活儿,你就别为难我了。&rdo;
&ldo;我真的只想见见她,求你了,或许有用呢?&rdo;
那婢女看他泪水汪汪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想着山田大人似乎也没下禁令说,王安康不能见人,便交代几句,大概内容也是不能冲撞里面的人,重点吩咐不能伤害他,然后在宝祥把手掌上的三根手指都竖得发麻了,死磨硬泡中的保证下,终于放他进去了。
房门一开,药香扑鼻而来,带着苦涩的,算不得难闻,也不觉得好闻。宝祥注意到,宽大的榻榻米上,在暑气难消的时下,那人还盖着厚被,侧卧,后背对着他,宝祥估计那人身体也好不了哪去了。
&ldo;你好,呃,我想求求你,求你放我走好不好&rdo;宝祥带着哀求的嗓音道。
&ldo;咳,咳,……&rdo;他的气息很虚,咳得有气无力的,宝祥等他咳完,就听到他虚飘飘地道,&ldo;对不起,我也没办法。&rdo;
宝祥始料未及,那人原来是男儿,他直觉得那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苦苦思索,就是一直想不起来了。
&ldo;怎么办?怎么?怎么办?&rdo;宝祥一连地忧恐发问,直冲到他身边,摇着他的肩膀,&ldo;那你有办法让我传个信给外边吗?&rdo;
宝祥说完,低头看着他的侧脸,有点像面善,歪过头,盯着他的正面,难以置信地低呼,&ldo;王安康,安康,是你吗?&rdo;
王安康很久没听到别人叫自己的名字,一时之间,有点恍惚,他睁开眼睛,吃力地转过头来,费力地打量起宝祥,&ldo;你是?&rdo;
&ldo;我,……&rdo;宝祥激动地说,&ldo;我是弘扬镖局的小掌柜。&rdo;
&ldo;……&rdo;
宝祥看到他一脸茫然的表情,想了想,&ldo;顾章,顾章的朋友,几年前,我见过你的。&rdo;
王安康眼帘垂下,在回忆中搜索过往,他似是被记忆刺痛了一下,蹙着眉头解不开,&ldo;哦,我想起来了,表哥以前很喜欢你,也经常提起你的。&rdo;
宝祥听到说顾章喜欢他,脑袋就嗡嗡作响,略带尴尬地笑笑不语。
王安康眉头的结越来越纠结,他忽然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宝祥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病弱游丝的他会有这样的力气,听到他急切地问道,&ldo;表哥,表哥他后来怎么了&rdo;嗓音是颤抖的跑调。
&ldo;他很好,也回来了。没人敢欺负他了。&rdo;
&ldo;真的&rdo;
宝祥重重地点点头。
王安康听到后,力气瞬间被抽离了,瘫软地躺在榻榻米上,低低地痴笑起来,慢慢又是大笑起来,笑声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笑得像个漏风的鼓风机,带着几分癫狂,笑着笑着他哭了,眼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重重砸落在枕头上。
&ldo;我对不起他们,对,对不起他们。&rdo;哽咽,惨白的脸上憋得通红,也就翻来覆去念着这句。
宝祥隐约感觉到真相,但雾里看花的,不敢确定,看到王安康情绪激动,不便多问了。
山田助也深夜回来了,走到门边时,就隐约听到两人低声的嘀咕,声音不大,他听得不甚清楚,他饶有兴致地站在门边听着,挥手支开前来的仆人,几分钟后,他推开门,就看见,宝祥跪坐在地板上,千年冰封的王安康居然也靠在墙边,身上搭着被子,絮絮叨叨地聊着天。
他似乎是一个不速之客,氛围一下子被他破坏得惨不忍睹了,宝祥一看到他就弓起身子,敌意地看着他,王安康也不说话了,丧着脸,垂坐着。
山田助也神情稍稍绷紧,扯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冷冷道,&ldo;聊得很高兴,对吧。怎么啦&rdo;嘴角微微下拉,作出一副无辜样,&ldo;怎么不说话了,&rdo;他是一个天生的影帝,几句话间,带着丰富的微表情,充分揣释出故意挑刺的欺凌,说着&ldo;就这么讨厌我,对吧!&rdo;声音不大,但语调很冷,脸上一点表情没有,但眼底里已经是酝酿着波涛汹涌。
死寂,穿衣针落地可闻。
&ldo;铿铿……&rdo;长筒军鞋一步步踏在地上,带着阴戮的气息,每一步都似踩在心脏上,越来越压抑了。
他高高在上地站在王安康身前,带着不可一世的轻蔑,冷笑着,看着宝祥道,&ldo;你们熟络得真快!&rdo;山田助也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安康,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ldo;想来几年以来,和你说的话,也比不过今天跟他说得多,对吧!&rdo;
王安康沉默不语。
山田助也看着他了无生气的脸,不打一气,忽然之间觉得胸口似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烧得胸腔生疼。他转头看着宝祥,&ldo;你就这么有本事啊,果然,净了身的小太监是很会哄人开心的,来,继续说几句哄哄他好了,&rdo;
王安康听到&ldo;净了身的小太监&rdo;一句,猛然抬头看着宝祥,看到他低下了头,用手死死捂着了耳朵,浑身发抖地瘫坐在地上,被羞辱得很可怜。&ldo;够了!你住口!&rdo;他拔高声量,呵斥山田助也。
&ldo;噢,怎么啦,在我这里找到了患难见真情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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