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午餐过后,马车继续上路,春光明媚,拂来杂带着野花和青草的芳香,人在昏昏欲睡,马也在昏昏欲睡,一个没留神车轮撞下大坑上。突如其来的失重下撞,车上的人相互碰撞得七荤八素。痴呆女当场惨叫不已,她丈夫以为她是吓着了,正想出口训斥,就看见她□□猩红一片,他顿时紧张起来,抓住她双肩不住摇晃,&ldo;你怎么了,说话呀!&rdo;
旁边的大姐,一看就明了,她是早产了。大姐掰开他的双手,看着他慌乱得要杀人的神情,忙叫众人拉开他。
大姐一看就很有生产经验。拉上她同乡把众人都赶下车。一个面黄肌瘦的大婶,掀开她裤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ldo;小孩不足月,她的胎位又不正,胯骨又窄,难呐。&rdo;
&ldo;想想好,要保大还是保小吧。&rdo;
那中年汉子一听,嗓音都颤抖了,&ldo;我求求你了,救救她吧。&rdo;
着急赶路的马夫不耐烦了,&ldo;滚犊子的,当时就说不让你媳妇跟来,还说什么狗屁的不添麻烦,妈的,浪费我时间。&rdo;马夫在一旁骂骂咧咧,更多的人只是在一旁看热闹,。一大娘便劝道:&ldo;兄弟,谁家没有麻烦事嘞。来来,来几个小伙子把她抬进那边的小树林,再拖下去,就危险了。&rdo;
&ldo;我曾经当过医馆的学徒,我可以去附近山岗找一些止血的药草。&rdo;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道。
中年汉子忙忙道谢。
顾章和几个汉子把她抬进去,几个女人紧跟其后。
在这种生孩子如临大敌的氛围中,几个和顾章年纪相当的男学生,叽叽喳喳地聊着人生理想,他们看见顾章孤零零地坐在外围,便多口问句,&ldo;兄弟,你要去哪?&rdo;
&ldo;不知道。&rdo;
那个长着娃娃脸的男学生是个话唠,同行的学生们,对此见怪不怪,他完全没理会顾章冷淡的态度,自顾自说地,&ldo;唉,我们要去云南了,你知道云南在哪吗,就说是在最南端,很远很远,要搭船,还要换乘火车。&rdo;
一个大个子的男生,推了他一把肩膀,&ldo;钱银,别烦着别人。&rdo;
&ldo;钱银&rdo;像是炸了毛的猫,一巴掌拍得那大个子手臂,拍得十分响亮,&ldo;银你妹,叫殷,钱荫,懂不懂。黎川,我告诉你,再说错一遍,就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rdo;
&ldo;是是,钱同学,你累不累呐,都说了一路。&rdo;
&ldo;我爱说,你管得着,&rdo;钱荫把头转向顾章,没去理黎川,&ldo;唉,刚才说到哪,是云南还是说去参军,唉,算了,就说说……&rdo;
&ldo;参军?&rdo;
&ldo;哦,是啊,去云南那找唐继侥将军的部队,你认识他吗?他就是逼着袁世凯下台的,反对帝制,反对封建,就是值得我们去追寻的……&rdo;
顾章貌似在认真听着,其思绪早已神游天际去了,他想起顾霆坤的理想,想起了他的追求,&ldo;我跟你们去。&rdo;
一直在喋喋不休的钱荫,疑惑地怀疑自己听错,&ldo;你要去?真的假的?你知道前路是危险万分,阻挠重重,性命是别在裤腰上,没有坚定的信念和意志是不能……&rdo;
……
时间总是悄无声息的流淌,一秒,一分,一小时,一天,慢慢地划过,抓不住,留不得。
无论宝祥愿不愿意,他都被仙姑逼上了船。
天津码头上,他来回地踱步,望着人声鼎沸的岸边,来往的商人很多,来送别的亲友很多,他明知道顾章不可能会出现,但却一次次望着,他慌张了,走得比顾章还要无声,他害怕顾章回来会找不到他。顾章还会回来吗?他不确定,但一直给自己鼓励,他去散完心就会回来了。他回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宝祥不敢告诉仙姑,顾章出逃与自己有关联,怎么办怎么办?看着宝祥像要上刑场般,杨家坪忍不住道:&ldo;我说你,别转了,我眼都花了。&rdo;
&ldo;我,我。&rdo;唉,你不懂。
&ldo;没事的,小奶奶说了,不去香港了,直接从这里搭船去日本,很近的,不用绕了个大圈。&rdo;
宝祥勉强掀起嘴角笑笑。
&ldo;呜……!&rdo;船的号角吹起,要走了终究要走了,宝祥深深地看着海岸上,忽然觉得热泪盈眶,眼泪不住地流出来,他不想在人前哭,赶紧用衣袖擦擦,但眼泪就是不听使唤,越擦越多,衣袖上沾湿了一摊水迹。
杨家坪默默地牵着宝祥上船,码头离船舶有一道木架起的楼梯,短短的,宝祥走完最后一级,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从此就要千山万水了。
第四十一章
地下囚室中,曹荣被蒙住双眼,五花大绑的绑在椅子上,他搞不清现状,明明和赵鹏喝着酒,怎么宿醉过后就在这里。
一女声阴测测,&ldo;曹老板,好久不见。&rdo;
&ldo;你是谁。&rdo;
&ldo;哈哈哈&rdo;笑声仿似是从喉咙里挤出来,&ldo;我是谁。&rdo;她拉下曹荣的布条,修长的指甲刮在他眉目间,阴凉阴凉,所到之处,引起全身鸡皮疙瘩。
&ldo;是你,&rdo;曹荣稳住心神,&ldo;你干什么,跟你无仇无怨。&rdo;
&ldo;哈哈哈,&rdo;仙姑像是听到天大笑话,&ldo;无仇无怨呐,你还记得二十八年前的林家大火,是你放的吧,杨钰政遇害,是你指示的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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