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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呵，相思豆！

他记起了。

同时又记起唐代诗人王维的诗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起先，他蹲在石缝里把三根竹竿绑的长长的，去够那些小红豆。

可那小东西很不听话，其中一颗已经被他拨出好几米远了，却被根藤条挡住了，他一使劲，&ldo;咚&rdo;地一声巨响，竹竿断成几截，连同那小红豆豆全都随着泥土飞得无影无踪‐‐他倒霉地触到了一颗绊发雷上了。

电话机急骤地响了起来，连长在听筒里质问：&ldo;谁触雷了？&rdo;那正是在严格阵地管理的关头上，师长对本师不断出现的雷伤大为恼火，曾经发话：&ldo;今后如果哪个单位再出雷伤，我就让哪个单位的首长到医院来看手术的全过程，让他看看他的兵的腿是怎么锯下来的。

&rdo;所以，连长在主阵地上一听雷响，就神经过敏。

默涛回答他：&ldo;大概是一只兔子自己撞到雷场上了吧！

&rdo;跟随默涛的那个战士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便好奇的问：&ldo;排长，那是棵什么树？&rdo;

&ldo;相思树。

&rdo;他还把王维的诗句对那战士背了一背，解释了又解释。

这一说不要紧，那战士上劲了。

当天下午，没经任何人批准，那战士独自跑到那片雷场上，像挖地瓜似的，把相思树旁的地雷全都刨了出来，他足足捡回了两百颗相思豆，再把那地雷重新埋好，跑了回来……说到这里，默涛问我：　　&ldo;

你二十几了？&rdo;

&ldo;二十三。

&rdo;我说。

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把相思豆来，因为工事里光线太暗，他顺手拽过一只搪瓷杯子，数出的相思豆不断地落在缸子里，发出当、当的响声：&ldo;一、二、三、四……二十二、二十三。

好！

刚好是你年龄的数字。

&rdo;

他把数出的相思豆倒在我的手掌上。

接着又问我，季刚、前中医和菜农的年龄，并给他们每人数出一份来，让我有机会带给他们。

听着那搪瓷缸子不断发出的脆响，我的心在颤抖。

&ldo;呵，这就是雷场上的相思树呀！

&rdo;我终于明白了默涛那天在电话里冷丁提到的词。

默涛告诉我，他已正式把这句话列入军语。

表明那是个圈套，是一种美丽而可怕的诱惑；或者那是一种反差，一种阴错阳差，类似&ldo;一朵花插在牛粪上&rdo;；也可以解释为那是一种危险的爱情，因为相思豆多半被作为男女爱情的信物；或者干脆拿它当肯定语和否定语用，表达那事是不可能的，办不到的；那事太好了，太绝了，太棒了，都能用此语表达。

所有的变化，都表现在用这句话时的场合和语气。

后来，他又发现，这句话可以概括的意思太多了，于是也就顾不得章法了，专门用它来解决那种谁也说不清含义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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