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也不用管她,一群家长围着呢,哪用得着我啊,我多碍事么!&rdo;周遥说。
&ldo;你妈妈在那儿呢,你回去吧。&rdo;瞿嘉提醒。
&ldo;呵呵……&rdo;走到楼道里,周遥终于迸出笑模样,表情诡秘,突然贴近瞿嘉的耳朵,&ldo;我妈让我来照顾你,让我陪你看病!&rdo;
&ldo;扯淡。&rdo;瞿嘉翻了一下眼皮,不信。
&ldo;真的,不然你现在就过去,再求证一遍,我妈还在那边诊室呢,你去问她?&rdo;周遥说。
&ldo;你妈脑袋也磕昏了吧?&rdo;瞿嘉说。
&ldo;去你丫的!&rdo;周遥喷他,&ldo;有种你对着我妈说这话!&rdo;
瞿嘉也乐了,可不敢,好怕怕的呦。
两人对视,笑了一下。
&ldo;我看那边好多人都坐轮椅,你要不要轮椅呢?&rdo;周遥又开始啰嗦,&ldo;我去帮你租一个,我推着你。&rdo;
&ldo;本来是想弄一个坐着。&rdo;瞿嘉说,&ldo;你来了你就是轮椅,我现在想坐你身上,给你底下安几个轱辘,让你转着走。&rdo;
&ldo;你坐,借你大腿,待会儿让你坐个够。&rdo;周遥小声说。
心底一块阴霾未散,浑身都还疼着,却总能苦中作乐,俩人还能笑得出来。
那边当时又是怎么个状况呢?
家长后援团迅速围住叶晓白,自然又是全套的询问、质问、说服教育以及找医生了解病情,混乱的情绪与医院里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很乱。
周遥那时也看到叶晓白的父亲。叶中道就站在楼道不远处,手里抓着沉甸甸的黑色公文包,仍穿着平时上班公务时经常穿的灰色夹克衫与黑色西裤皮鞋,面孔严肃一丝不苟,就昂首挺胸,笔直地站着。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具用铁石混凝土浇筑的、不会折断弯曲的灰黑色塑像。
眼底的神情就是愤怒的、阴郁的、无法接受和绝无妥协的,也拒绝往这边迈出一步,拒绝说出哪怕一声安慰。好像说句安慰话就是软弱了,就妥协了,就是向孩子承认这一切都错了。
&ldo;谢谢遥遥你啊。&rdo;叶晓白母亲特意走过来,顺势搂住周遥的肩膀,&ldo;听说是跑到地铁站台下面,唉,真是的,那孩子太不懂事,也急坏我们了在外面找她找了两个多小时……遥遥,多亏你拉住我们晓白没让她出事,多亏了你!&rdo;
&ldo;不是我。&rdo;周遥立刻就否认了,&ldo;我朋友当时冲下去拉了她一把,没让她掉到铁轨下面去。&rdo;
他瞥见叶晓白母亲那一份热忱殷切的目光,就觉着别扭,油然生出一股强烈抵触,绝不想贪这个功。尽管这样的实情陈述,就等于招认了他和瞿嘉偷偷去东单地铁站约会的事实。
他今天原本,也是应该随他老妈去访友做客的,原本也应当在宾客满堂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合之上,充当优秀子女代表,学院派的未来接班人,陪他父母一齐亮相,帮他妈妈长脸。但他就没有去。
俞静之就在旁边一声不响,一听&ldo;朋友&rdo;二字,就知是哪位小朋友,尤其听到&ldo;冲过去拉了一把&rdo;&ldo;才没有掉到铁轨下面&rdo;,表情相当惊异和关注。
&ldo;那谁没事了?我看他也来医院了,脑门上还贴着纱布?&rdo;俞静之见缝插针就问了这一句。
&ldo;不知道呢,他说去给自己挂个号。&rdo;周遥说。
把女儿送进治疗室见医生去了,叶晓白妈妈过去找孩子她爸说话,不知说了什么,看表情总之就没能说服,还受到呵斥,悻悻地又转回来了。三观上糊涂顽固,行动上左摇右摆,威势上又软弱不堪,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说不疼爱自己孩子,但疼爱的方式偏离了方向,在这场拉锯战中,和稀泥都和不好,做润滑剂都做得很失败。
叶晓白妈妈一直打量周遥:&ldo;你们遥遥是个好孩子,特懂事,特稳重,从来都让家长特别省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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