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说:&ldo;这就叫&lso;撂担子走人&rso;啊?前脚走了,后脚就回来。&rdo;&ldo;为什么又回来啊?&rdo;卫来说:&ldo;昨天,你睡着之后,我想了很多,终于明白你为什么特别执着六年前,想要我去救你。&rdo;&ldo;我们都知道,回到六年前,是不可能的事‐‐但我不能既错过六年前,又错过现在。&rdo;&ldo;你不想活,上帝之手想你死,我要是真走了,一切就在这里到头了。只有不走,才有希望。&rdo;&ldo;我当然可以骗过刀疤带你逃,但逃脱了你也未必开心,我觉得,也许能有一场审判,对你来说是好事,审完了,心结也就打开了。&rdo;岑今提醒他:&ldo;也许审判的结果很糟糕呢?&rdo;&ldo;岑今,如果别人指证你的,根本不是你做过的,为什么要因为走投无路去背这个罪?我和刀疤聊了,如果你说的故事是真的,你也是受害者。历史政治,你比我懂:二战里,真正的甲级战犯,都没有全部被判死刑,为什么你要死?&rdo;岑今低声说:&ldo;因为没证据,热雷米死了,瑟奇死了,死无对证,我完全可以是一个心机叵测的女人,编了故事,把一切往死人身上推。&rdo;卫来无所谓:&ldo;找找看呗,不就没证据吗,又不是天塌下来了‐‐做个约定好不好?&rdo;他伸出手,见岑今不动,索性直接挑起她小手指,勾紧。说:&ldo;这样。&rdo;&ldo;不管前路如何,我陪着你走到不能再走。没证据也不可怕,不就那几种可能嘛,你活着,我养你;你坐牢,我陪你;你死了,我给你收尸,跳不出生死,生死我都管,嗯?&rdo;岑今笑,下意识勾紧他手指,刀疤那边的车摁了声喇叭,大概是提醒要上路了,卫来挥了挥手,说:&ldo;马上。&rdo;收回手时,停在她脖颈上,挑起那根项链摩挲了会,忽然单手用力,扯断了,向着身后的林子狠狠一抛。岑今惊讶地看他。卫来说:&ldo;别急着给自己定罪,换了别人,那种情况下,也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rdo;他扶住岑今上车,车子启动的刹那,岑今忽然轻声说:&ldo;卫来?&rdo;&ldo;嗯?&rdo;&ldo;我那根链子,是白金的。&rdo;启动声歇下来,卫来皱了皱眉头:&ldo;贵吗?&rdo;&ldo;有点吧。&rdo;卫来顿了一下,说:&ldo;那还是捡回来吧。&rdo;岑今看着他跳下车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她仰起头,看雨洗刷后的天。前路如何,审判如何,能不能找到证据……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卡隆在埃高的西南,不用走回头路,这一路弯弯绕绕,从不折回,卡隆也应该会是半程的终点了。一路行进得很慢,卫来的伤这两天没能养,有点往恶化的方向走,精神紧张时不觉得,一旦松弛下来就疼得难受,中午时,岑今帮他再次包扎过,到了下午,赶他去后车座躺着,完全由她来开车。卫来觉得这样也好,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要动手呢,他多恢复一点,把握就更大一点。夜晚时,进了南苏丹,可可树说这里更乱,确实不是夸大:扎营的时候,听见了枪炮声,持续了几秒钟,又倏忽陷于平静,让人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还有个靴子没扔下来,要打起精神去等。刀疤吩咐下来,让尽量不要有火光,万一真撞上,不要动手,由他出面去交涉:大家是不同国家,组织对组织,话讲明白了,一般都会行方便的。卫来去找刀疤聊天,两人黑暗里坐着,连烟都不能点一根,摸着黑吃了点干粮,刀疤递水给他,他仰着头,隔空倒了些进嘴里,又递回给刀疤。刀疤感慨:&ldo;昨天还想你死呢,今天坐一起吃东西,真是……&rdo;卫来说:&ldo;这个看形势,看利益。&rdo;刀疤笑笑:&ldo;不用跟我攀交情,我可救不了你的岑小姐。&rdo;他摘下墨镜,这个时候,用不到它‐‐夜色是天然的遮挡。卫来问:&ldo;如果我跟你讲的故事是真的,岑今会怎么判?&rdo;刀疤没说话。卫来笑:&ldo;我有时候想想,觉得很不公平。四月之殇一开始,国际社会撤出,放任事态扩大‐‐那些走的、瞪眼看的,反而什么事都没有。留下的,倒要被追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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