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已经全是血,封淇像个溺水的人浑身湿透,冷汗如雨。他瞪红了双眼,咬牙切齿,却一个字都没法说出口。
眼前白晃晃的瓷砖仿佛映出了他眼中的场景。
封荑穿着那条漂亮的蕾丝连衣裙,转了个圈,笑得天真美丽:&ldo;哥哥,这裙子真好看。&rdo;
封淇花了在模特大赛上奖金的三分之一买了这条裙子,一点也不觉得舍不得。&ldo;你穿着这条裙子上台朗诵,肯定能得第一名。&rdo;
封荑笑他:&ldo;现在朗诵节目早不行啦。一般学校的文化节,就没有朗诵得奖的。但是……&rdo;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ldo;班上同学也不怎么喜欢我,要是我给班上拿了奖,她们会变得喜欢我一点吧?&rdo;
封淇紧紧地皱起眉:&ldo;她们为什么不喜欢我妹妹啊?都什么眼神。我的妹妹万里挑一。&rdo;
封荑使劲儿摇头,&ldo;才不是呢。她们都不怎么理我。&rdo;
封淇伸出手,手指在她头上点了几下:&ldo;没关系。哥哥全世界最喜欢你。&rdo;
封荑开心地笑一下,又沮丧地埋下头:&ldo;可是她们都笑我蠢。说我成天黏着哥哥,跟只小臭虫一样。&rdo;
封淇心里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他认真地说:&ldo;封荑。她们要是这样的人,你就别理她们了。要是只有哥哥喜欢你,你会觉得不够吗?&rdo;
封荑委屈地往他怀里一扑:&ldo;可是我也想有朋友。她们都嫌弃我,连黎菁也说我十七岁了跟七岁一样。&rdo;她掰了掰指头,&ldo;明明差了十岁啊,怎么可能一样。&rdo;
封淇心疼得厉害:&ldo;没关系。我们封荑超级棒,是她们不懂。等你朗诵完了,哥带你去吃芝士蛋糕。&rdo;
封淇眼睛死盯着眼前的瓷砖,生怕错过了一点点。
场景却陡然移换。
封荑披着宽大的校服,满脸泪痕地回家:&ldo;哥,裙子坏了。&rdo;
封淇绝望地使劲闭上眼,缩成一团蹲到洗手间的角落里,不停地挪动脚步往逼仄的边角里挤。他的手紧紧地捂住眼睛,血流到胳膊上和脸上,整个场景触目惊心。
&ldo;哥,我去找爸妈了。&rdo;
&ldo;哥,你别太想我,要听话哦。&rdo;
&ldo;哥哥,我先去了,乖乖等着你。&rdo;
脑中的声音不受他控制,一遍遍响起,封淇的影子颓废地跌倒在惨白的灯光下。冰冷的夜风从窗户里灌进去,白炽灯阴恻恻的独自发亮。
醉醺醺的人东倒西歪地闯进来又走出去,坚硬的皮鞋踢着封淇的腿。酒吧里的音乐换成一个歌手的现场吉他演唱,声音又轻又飘,强装着虚假的空灵。
四中保卫科里,孙秉志趴在床上,林初焰替他擦着红花油。
林初焰眼睛都气红了:&ldo;这伤怎么来的?&rdo;
孙秉志不好意思地笑了声:&ldo;一大把年纪还挨揍,丢人现眼呐。&rdo;
&ldo;谁揍你?&rdo;林初焰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药,一点儿不敢用力。
孙秉志叹了口气,说道:&ldo;有个女同学,跟班上男同学谈恋爱,被家长发现了。今天下午放学时候,家长悄悄跑了来,结果那俩小孩儿一出校门就牵起手。她妈妈,哎哟,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小姑娘谈个朋友,被自己的妈妈甩耳刮子,一通乱骂,他妈还带了根老式的教棍来,唉。&rdo;
林初焰听得一愣一愣的:&ldo;为什么打人啊?早恋再不对,也不用挨揍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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