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臣来归(下)
索尔果带着家小,率四百兵马以及他们的家属共有五百多户,驾着马车赶着牛羊,急急忙忙向建州迁徙。拖家带口的队伍翻山越岭,钻山林趟河水,穿过哈达与辉发的交界地带,走梅河口过清原,用了整整十天时间,走完了六百里的路程。还没有到赫图阿拉城,前哨就送到了苏完部来归的消息,努尔哈赤得报,亲自率领一千兵马出迎二十里,接到了苏完部队伍。只见长长的队伍无精打采的移动,老的少的坐在马车上,年轻的有骑马的也有步行,手里拿着长鞭,疲惫慌张的人群里夹杂着牛羊。索尔果看到建州来人,急忙带着费英东疾步走出人群,努尔哈赤也远远下马,索尔果等人施大礼参拜,努尔哈赤快步走上前,扶起索尔果,并解下自己的貂皮镶边的大氅,给索尔果披上,亲热地欢迎苏完部来归。然后命侍卫就地摆出米酒奶茶,支起锅灶,拿出来鲜肉干粮,与索尔果席地共食。侍卫和士兵一起,向所来的百姓兵丁分发食物、酒、茶、烟叶等东西。大家都吃饱了休息,有了精神之后,一同起程奔向赫图阿拉。
入城后,努尔哈赤又赏赐给索尔果等人许多奴仆、牛马、银子和衣物,从带来的五百多户人口中,选取壮年男子六百人披甲当兵,用费英东做大将,统帅本部兵马。费英东与努尔哈赤同龄,三十岁,做了帅军的将领,十分感激努尔哈赤的信任。就在全城人高兴建州又增加了力量的时候,传来一个令努尔哈赤妻子佟佳氏特别担心的消息。
建州探马打听到一个不太确切的消息,说桓仁以西的雅尔古寨产生了混乱,详细情况还不清楚。这让佟佳氏十分着急,这是因为她有一个堂兄就住在雅尔古寨,名叫户喇虎,是寨中大户,也是寨子里的一个头领,听说有事,佟佳氏要亲自去看看堂兄的情况。努尔哈赤劝到:&ldo;福晋不要自己去,外人到有战事的城寨,容易遭到他们共同的攻击,那种危险的地方,你怎么能去呢?我派人仔细查看,回来告诉你。&rdo;佟佳氏急着说:&ldo;不用回来告诉我,如果堂兄家还平安,让他们赶紧来我们这居住。&rdo;努尔哈赤说:&ldo;这样也好,可是你堂兄怎么能信我们探马的话,你手中有没有他们认识的东西,叫探马带着当信物。&rdo;佟佳氏摇摇头说:&ldo;咱家的啥东西行啊?&rdo;努尔哈赤说:&ldo;咱家的不行,得是你们老佟家上辈人留下来的。&rdo;佟佳氏突然说:&ldo;有了,我玛法有一把镶珍珠的短刀,后来给了我阿玛,在我这儿呢。&rdo;话还没有说完,转身打开炕行柜,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小鹿皮袋,打开袋子的绳扣,从里面拽出来一把有精致刀鞘的小刀,说:&ldo;就是这个。&rdo;说着把刀和袋子一起递给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派额亦都带着十多人,装做放山的人,进入了雅尔古寨。这是一个有数百兵马的大寨子,老寨主刚去逝,几个儿子为争寨主的位子,已经各自带着自己的部下动手了。佟佳户喇虎是其中一个儿子手下带兵将领,管着二百多人马,正在准备晚上带人去火拼的时候,额亦都找到了他,自己报上名号,拿出来信物让户喇虎看。户喇虎果然认识这把小刀,请额亦都进入内堂,摆上几样菜斟上酒,打听堂妹的情况。额亦都简单地说了一下努尔哈赤这几年的事,然后对户喇虎说:&ldo;你堂妹很担心你们,饭不吃觉不睡,怕你们有意外。努尔哈赤也请你过去帮他,我们那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手。&rdo;户喇虎说:&ldo;现在还不能去,我正给主子出力。&rdo;额亦都说:&ldo;你们这的情况我都摸清了,你掂量一下,你这些人马能胜么?&rdo;户喇虎顿了一下,又喝口酒,说:&ldo;难。&rdo;额亦都说:&ldo;明知不能取胜还去偷袭,最终还不是害了你家主子,而后自己的家人性命都不能保,又让亲人们伤心,是何必呢?&rdo;户喇虎无奈地说:&ldo;还有啥好办法?&rdo;额亦都说:&ldo;如果不参与夺位,你家主子是不是还能活命?&rdo;户喇虎说:&ldo;也许吧。&rdo;额亦都说:&ldo;不如你带人归附努尔哈赤,既可以免了你家主子的灾难,又保得自家性命,我就是来接你的。&rdo;户喇虎不说话,低头想一会儿说:&ldo;我不能带走人马,有负于主子。我只带家人和你走吧,这样也许能让主子停止争夺。&rdo;额亦都说:&ldo;也好,不用带东西,以免被人看见。&rdo;户喇虎说:&ldo;好吧。&rdo;
傍晚,天还没有黑,户喇虎带着妻子儿女,各自登鞍上坐骑,丢弃了家里的牛马财物,像平常遛马一样,悄悄出了寨子,他们家住寨子边上,没有人注意他们几个。户喇虎的小儿子户尔汉才十三岁,也自己骑马,高高兴兴地向前跑着。
出寨子很远了,户喇虎拽缰绳停下马,不走了,额亦都也赶紧拉马缰绳,拨转马头回走到户喇虎身边,问:&ldo;怎么,有啥事?&rdo;户喇虎侧头看着远处说:&ldo;董鄂部贝勒何和里与我有私交,我得去和他告个别。&rdo;额亦都说:&ldo;何和里贝勒在那里?&rdo;户喇虎指了远处的山说:&ldo;前面,山下就是他围猎的营帐,我们今晚就住他那吧。&rdo;天还没有黑,能看出很远,额亦都顺着指向望去,果然,远远的山脚下,隐约有很长营帐,能驻扎一两千人马,营帐前飘着大旗。额亦都问:&ldo;何贝勒与你关系很近么?&rdo;户喇虎见额亦都有些犹豫,忙说:&ldo;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我去他那里,就像到家一样,没说的。&rdo;额亦都说:&ldo;好吧。&rdo;一行人打马向营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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