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是说她的为人。&rdo;
&ldo;为人总算是忠厚的。&rdo;螺蛳太太答说:&ldo;到底是郎中的女儿,说话行事,都有分寸。&rdo;
&ldo;你看她还会不会生?&rdo;
问到这话,螺蛳太太越发奇怪,&ldo;怎么?&rdo;她问:&ldo;你是不是想把她留下来?&rdo;
&ldo;你弄错了。&rdo;胡雪岩说:&ldo;你光是说她会生不会生好了。&rdo;
&ldo;只要你会生,她就会生。圆脸、屁股大,不是宜男之相?&rdo;
&ldo;好!&rdo;胡雪岩说:&ldo;周少棠的独养儿子,本来在洋行里做事,蛮有出息的,哪晓得还没有娶亲,一场春瘟死掉了。周少棠今年五十四,身子好得
出奇,我想青莲如果跟了他,倒是一桩好事。&ldo;
&ldo;你怎么想出来的?&rdo;螺蛳太太沉吟了一会说:&ldo;好事倒是好事,不过周太太愿意不愿意呢?&rdo;
&ldo;愿意。&rdo;胡雪岩答得非常爽脆。
&ldo;你问过他?&rdo;
&ldo;是啊。不然怎么会晓得?&rdo;
&ldo;这也许是嘴里的话。
&ldo;不!我同少棠年纪轻的时候,就在一起,我晓得他的为人,有时候看起来油腔滑调,其实倒是实实惠惠的人,对我更不说假话。&rdo;
&ldo;那好。&rdo;螺蛳太太说:&ldo;不过青莲愿不愿意,就不晓得了。等我来问问她看。&rdo;
&ldo;我看不必问,一问她一定说不愿。&rdo;胡雪岩用感慨的声音说:&ldo;&lso;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rso;夫妻尚且如此,别的不必说了,到时候,她自会愿意。&rdo;
胡雪岩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到了上海,哪里都不住,到城里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为的是隐藏行迹,租界上熟人太多,&ldo;仕宦行台&rdo;的茶房头脑,更是见多识广,岂能没有见过鼎鼎大名的&ldo;胡财神&rdo;?所以要遮掩真相,只有隐身在远离租界的小客栈中。
安顿既定,派跟班去通知古应春来相会。古应春大出意外,但亦不难体会到胡雪岩的心境,所以尽管内心为他兴起一种英雄末路的凄凉,但见了面神色平静,连&ldo;小爷叔为啥住在这里&rdo;这么一句话都不问。
&ldo;七姐怎么样?身子好一点没有?&rdo;
&ldo;还好。&rdo;
&ldo;我的事情呢?&rdo;胡雪岩问:&ldo;她怎么说?&rdo;
&ldo;她不晓得。&rdo;
&ldo;不晓得?&rdo;胡雪岩诧异:&ldo;怎么瞒得住?&rdo;
&ldo;多亏瑞香,想尽办法不让她晓得。顶麻烦的是报纸。每天送来的《申报》,我总先要看过,哪一张上面有小爷叔的消息,就把这张报纸收起来,不给她看。&rdo;
&ldo;喔!&rdo;胡雪岩透了一口气,心头顿感轻松,他本来一直在担心的是,见了七姑奶奶的面,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她,现在不必担心了。
接下来便谈正事。胡雪岩首先将他所作的&ldo;壮士断腕&rdo;的决定,告诉了古应春,当然也要问问他的看法。
&ldo;小爷叔己下了决心,我没有资格来说对不对,我日日夜夜在想的是,怎么样替小爷叔留起一笔东山再起的本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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