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左宗棠来请了,一见面倒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说:&ldo;雪岩,陕甘那面我另有部署,你把转运局的官款,拨二十五万出来。&rdo;
这笔款子自然是拨给王德榜的,不加商量,直接交代,胡雪岩除了唯唯称是以外,别无话说。
&ldo;这笔钱能不能在这里拨?&rdo;左宗棠问。
&ldo;大人要在哪里拨就哪里拨!&rdo;
&ldo;好,就在这里拨好了。你替王阆青立个折子。&rdo;
&ldo;是。&rdo;
&ldo;你什么时候回去?&rdo;
&ldo;我一直在候大人的命,既然有了交代,我想明天就走。&rdo;
&ldo;对了,你要回去办喜事?&rdo;左宗棠问:&ldo;令爱出阁,我已经告诉他们备贺札了。你我是患难之交,我不能去喝喜酒,中心未免歉然。&rdo;
&ldo;大人言重了。&rdo;
&ldo;我想再送点什么别致的贺礼。雪岩,你倒替我想想,不必客气。&rdo;
&ldo;是。&rdo;胡雪岩想了一下说,&ldo;如果有大人亲笔的一副喜联,那就真的是蓬荜生辉了。&rdo;
&ldo;这是小事。&rdo;左宗棠答说:&ldo;不过今天可来不及了,反正喜期以前,一定会送到。&rdo;
&ldo;大人公务太忙,我这个实在算是非分之求。既蒙大人许了,我把喜堂最上面的位置留下来了。&rdo;
这是变相的坚约,左宗棠不可言而无信,否则喜堂正面,空着两块不好看。左宗棠理会得这层意思,便喊一声:&ldo;来啊!&rdo;
&ldo;喳!&rdo;
厅上一呼,廊下百诺,进来一名亮蓝顶子的材官,站在他身旁待命。
&ldo;胡大人的小姐出阁,我许了送一副喜联,你只要看我稍为闲一点儿,就提醒我这件事,免得失礼。&rdo;左宗棠又说:&ldo;你要不断提醒我。&rdo;
&ldo;是。&rdo;
&ldo;好!就这么说了。&rdo;左宗棠又问,&ldo;你是先到上海?&rdo;
&ldo;是的。&rdo;
&ldo;有什么事要我替你招呼?&rdo;
胡雪岩心里不放心的是,那笔到期还本的洋债,为限已近,但看宓本常并无信来,谅想已经办妥,就不必再请左宗棠费事了。
&ldo;等有事再来求大人。&rdo;
&ldo;好!&rdo;左宗棠说:&ldo;这回你来,我连请你吃顿饭的工夫都抽不出来,
实在有点说不过去。&ldo;
&ldo;大人太客气了。&rdo;胡雪岩问:&ldo;不知道大人在上海、在杭州,有什么委办的事没有?&rdo;
左宗棠想了一下说:&ldo;就是王阆青的那四千支枪。
&ldo;这件事,我一定办妥当。&rdo;
&ldo;别的就没有了。&rdo;左宗棠说:&ldo;就要你那句话,想起来再托你。&rdo;
胡雪岩告辞而去,又重重地托了那些材官,务必提醒喜联那件事。当然,少不得还有一个上写&ldo;别敬&rdo;的红包奉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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