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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尽管他断断续续地点烟，但当我刚抽完一支，他已经把第二支抽完了。于是他们又递雪茄过来，我回绝说我们两人不再吸了，哑巴鱼却用愤怒的声调冲我喊道：

&ldo;不要插手干预我的事，萨普！像你这样阴影似的跟着我，实在叫人受不了。我也是个用钢铁和石头做的人，很想见识见识雪茄卷，让它来迷糊我一下吧！&rdo;

&ldo;对，对，应该这样。&rdo;弗朗茨支持道，&ldo;读书人也应让其他的东西来涂抹一下，对尼古丁和酒精要有抵抗力。再来一支吧！&rdo;

这位好朋友又要了一支，可是，他的烟还没点着，点火纸的火就灭了。他脸上已经失去了红晕，但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不想让他生气。

后来，老板娘端来了晚餐。那是一大盘美味的鳟鱼和一大盘熏猪肉。看到大块的猪肉，我馋得像波斯国王沙阿在伦敦那样所有珍贵的口水都冒了出来，但我的朋友对这丰盛的晚餐态度显得有点冷冰冰。当我的眼里闪烁着快乐光芒时，他的眼睛却显出拒绝的神情。他的嘴角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就像一个还具有理性的叫化子没想到要去拿一张100塔勒的票子似的。

因为吃这样的鳟鱼和猪肉不喝啤酒而是喝葡萄酒，所以我极力说服他们不要强迫我喝。哑巴鱼连碰也不想碰，被大家问急了就说中午吃得太多了，因而现在还不饿。他用眼睛盯着我，叫我不要说话。我答应他不多嘴，可大家提醒他说我并不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时，他却出乎意外地答道：

&ldo;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当有人追求高尚的享受时，也有人会沉醉于世俗的东西，即使把他的灵魂与鳟鱼和熏肉放在一起也会毫无惧色。其他的我不用多说了。你们知道，正像拉丁语所说的那样，这样的人就在我们的餐桌旁。&rdo;

&ldo;是的，是，&rdo;老板回答道，能找到机会证明一下自己的知识感到非常高兴，&ldo;如果您的朋友胃口大开，我当然非常非常的高兴。&rdo;

喔，弗朗茨，喔，弗朗茨，你说了些什么呀！我这样想，可还是不停地吃着，因为我反正沉浸在物质享受中了，想把我拉回来已是不可能了。

晚饭还没吃完，客厅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人了。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新的客人，他们立即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个年纪已经很大的老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妇女，还抱着一个大约三岁的小男孩。从他们的穿着来看他们很穷，连御寒的厚衣服都没穿。这个躬着背的白发老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进门便找了个凳子坐下了。他闭上凹进去的双眼，呼哧呼哧地在喘气，好像快不行了似的。小男孩很亲呢很懂事地将小手臂搭在他的肩上，用另一只小手去抚摸他那瘦得吓人的脸颊。那位妇女向大家打了个招呼，把手里拿的布袋放在老人的身旁，然后抬起头用请求的声调问道：

&ldo;你们有没有可以让我们过夜的马厩？&rdo;

&ldo;装成叫化子的样子，想来偷东西吧。&rdo;老板娘轻声地对老板说。

老板娘心情不好。老板则不然，他根本没有把这话听进去，而是用同情的目光观察了一下，说道：

&ldo;为什么要睡马厩而不睡在床上？&rdo;

&ldo;因为我们没钱。&rdo;这位陌生女人深深地叹口气回答道。

&ldo;那你们为什么还到我们这里来？这里又不是给手工学徒和你们这样的人住的免费旅店！&rdo;老板娘赶紧插嘴说。

&ldo;我们是想找个免费旅店，可我们走不动了，我父亲累得刚才都昏倒了。&rdo;

老板娘还想说什么，老板制止了她，叫陌生人拿出身份证来。陌生妇女摸出小心翼翼裹在一块手帕里的身份证交给老板。他看了看身份证，摇摇头，又打量了一下她，然后用非常惊讶的声调说道：

&ldo;你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在这种大雪天，冒着这种严寒！你们还要到美国去，就穿那么点的衣裳，还身无分文！我看要么是骗局，要么你们神志不清！&rdo;

&ldo;没有骗人，&rdo;她保证地说，&ldo;我们的身份证可以证明。&rdo;

&ldo;但要到美国，必须得有钱。谁也不能免费坐船啊！&rdo;

&ldo;我丈夫给我们寄来了船票。&rdo;

&ldo;您的丈夫？他在那边吗？&rdo;

&ldo;是的。他三年前就乘船到那边去了，一直在那里工作，终于给我们省下了三张船票钱。&rdo;

&ldo;只有船票？但到码头也还得要有钱呀！&rdo;

&ldo;这个钱我们原来是有的，因为我们把所有家当都变卖了。当然钱不多，因为买我们东西的人也和我们一样穷。如果我父亲不生病的话，到不来梅也许会够，但他咳血厉害，等了两个月我们才动身，所以把路费全花光了。&rdo;

&ldo;我的天哪，你们应该回家去！&rdo;

&ldo;回家？回去干什么，在那里我们一无所有。以前在那里我们过得并不好，现在船票也有了，还有，我丈夫在那里等着我呢。&rdo;

&ldo;是的，你说得对！但是，这么贫困，一点儿钱也没有，还要冒着严寒讨饭讨到不来梅。我可不知道要走多长的路。你们知道怎么走吗？&rdo;

&ldo;我们会一路问过去的。&rdo;

&ldo;好吧。不过我看你们是走不动了，看那老人坐在凳子上都动弹不了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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