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已经出嫁,却不得夫家长辈喜爱。正逢夫家祖母六十大寿摆宴,于氏跟着婆母忙得焦头烂额,生怕出一点儿差错惹来众人抱怨。
祖母爱看戏,且爱看没看过的新戏,婆母把寿宴当日戏班子表演的事儿交给了于氏安排,于氏寻遍全京城,也没找到令她满意的戏本。
这时牛清音寄来的话本《寻妻记》可帮了于氏大忙,她看过之后,连忙叫戏班子按着这话本排练,紧赶慢赶了一个多月。寿宴当日,祖母看过戏后大赞于氏蕙质兰心,众人跟着奉承起来,于氏竟因此在夫家立稳了脚跟。
于氏回了信,附上三十两白银,叫牛清音把钱给《寻妻记》的笔者。牛清音对“红枫三书生”产生了极大兴趣,又得知此人真实身份为女子,更是叹道:“这等女子,我定要见她一见。”
故而牛清音才会约许清扬在望香楼一聚。
信芳守在雅间门口不断往楼下看。
突然酒楼门口进来两个少年少女,两人正跟一楼的小二交谈着什么。那小二随即抬头,目光朝信芳这里看去,那少年也跟着扫了过来。
两人甫一对视,信芳心惊胆颤,连忙将自己藏在门后,小声催促道:“小姐他们来了,快些戴好帷帽吧。”
许清扬敲门前深呼吸了好几次,一敲门,一个戴帷帽的丫鬟向二人行礼,道:“我们小姐已恭候二位多时了。”
许清扬与肖齐对视一眼,肖齐决定守在门口,轻声说:“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许清扬绕过千山万海图样的屏风,只见坐榻之上,一名遮挡着面容的女子正喝着茶,她的动作很是轻盈,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优雅端庄。
见到许清扬,牛清音伸了伸手,示意自己对面的座位:“请坐。”
许清扬则暗悄悄学着她的动作屈膝跪坐,问:“是刘小姐么?”
“嗯。”牛清音隔着帷帽上下打量着许清扬,见她面容出众,行止有些窘迫但很快能镇定下来,心中不由暗自点头:“你我时间都宝贵,我便长话短说了。”
她从衣袖里掏出鼓鼓囊囊绣着白鹤的钱袋,往许清扬的方向一推:“这里是五十两,我要你帮我再写一本话本。内容和结尾我定,你只需写出来就成。写完之后若是我满意,还会有额外的五十两,如何?”
许清扬被这意外之喜砸得头晕眼花,写一本话本子能赚一百两?
她有些谨慎,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超出能力范围的话本她是坚决不写:“不知小姐想要写什么样的话本?”
牛清音不知想到什么,面上一哂,缓缓道:“我要你写一落魄女子投靠官家亲戚,却厚颜无耻抢夺官家小姐的未婚夫婿……”
她说的十分详细,许清扬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问道:“小姐,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儿么?这种我不写的。”
牛清音没想到她这么敏锐,喉咙一哽,脸不红心不跳道:“自然不是,只是看多了圆满,我想看一些结局不如人意的。”
她这样一说,许清扬自然也没有了后顾之忧,道:“那我便能写。”
“爽快。”牛清音笑着起身:“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说罢,她与信芳携手而去。
肖齐守在门口等了许久,都不见许清扬从屏风后走出来。
他脚步一迈,径直走了进去:“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许清扬不断回想着那刘小姐起身时不经意间露出的白色中衣,那材质面料,非达官贵人能用且能用得起的。那位刘小姐,怕不是一般人。
她仰着头,琥珀般透净的眼瞳直直回视肖齐:“怎么办,我们好像碰上了不得了的人。”
肖齐扬扬眉毛:“怕什么,咱们又没得罪她,走了,今日我的工钱也发下来了,我请客,咱们买排骨回去煲汤吃。”
许清扬点头,不料刚一起身,腿因压得太久一时间使不上劲儿,直直朝左边倒去。
肖齐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腿酸了。”许清扬见肖齐仍旧半抱着自己,急忙道:“我现在好了,快松开,被人看见如何是好?”
肖齐无法,只得乖乖放手。
谁想这一松手,许清扬又侧歪了一下。
肖齐扶额,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快走,这时辰不早了,猪肉铺说不定什么时候关门。别打我啊,不然我就把你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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