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握在手里,觉得安心。 他提前半个小时到达考场,站在人群里,也不显得突兀。 考生大多是在职人士,不少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聚在一起相互寒暄。姜淮孤家寡人,蹲在一边看花坛。 蜗牛是温吞随和的将军,蚂蚁是勤勤恳恳的士兵,慢吞吞地冲锋陷阵,最大的敌人是一株健壮的野草。 他觉得很有意思,看进去,脑内剧情大开大合,跌宕起伏,差点忘了考试,也不觉得紧张。 题目不算难,也不算简单,姜淮做得很快,检查一遍交卷,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他走出考场大门,停车场门口花枝招展停着一排车,没有熟悉的特斯拉。 他的脚步放慢了一点,心里也沉甸甸的,觉得自己矫情。 他觉得热,又有点口渴,想买瓶水,走过拐角,发现丛山站在一棵大榕树下,手里拿着一瓶水,正在和小卖部老板聊天。 姜淮惊喜,又想表现得矜持,脸上浅浅的笑,脚步雀跃地走过去。 丛山余光看见姜淮,转过身看着他,把手里的水瓶递过去,笑着问:“怎么提前出来了?” 姜淮拧开瓶盖,喝一口水,说:“做完了,就交卷出来了。” 丛山自然地牵住他的手,说:“考得怎么样?” 姜淮想了想,说:“还不错。” 丛山问他:“一般说考得‘还不错’的,都是在自谦。淮宝,你是不是?” 姜淮回答:“我不是,我愚蠢懒惰且有自知之明。” 丛山笑,说:“人生难得自知之明,淮宝活得很通透。” 这是姜淮曾经夸他的话,被他借花献佛,用在姜淮身上。 姜淮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丛山神叨叨地说:“我未卜先知,掐指一算,这里有朵桃花。” 夏末秋初的季节,哪里来的桃花?丛山不过是在逗他。 姜淮想了想,说:“尚晨告诉你的?” 丛山说:“不是。” 姜淮看了看四周,狐疑道:“该不会……这边真有什么反季桃花?” 丛山失笑,提示他说:“淮宝,你还记不记得假条是谁写的?” 姜淮糊里糊涂,想不起来。 隔了一会,他回忆起昨天的事。他们在农家乐里耳鬓厮磨一整天,他躺在床上做梦捡钱,让丛山替他给老板请假。 想到周末的荒唐事,他的脸一下子烧起来。 丛山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想起来,坏心眼发作,想要逗他,故意说:“想起来了吗,小桃花精?” 姜淮从头红到脚,低着头小声支吾,白皙的脖颈染上羞人的粉嫩,倒真是桃花成了精。 他支支吾吾,东张西望,转移话题:“你翘班来找我,会不会被扣工资?” 丛山笑:“淮宝,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回春堂老板?” 姜淮忘了这茬,不好意思地笑。 丛山揉揉他的头发,说:“阿元在坐诊,我来带你玩,淮宝不用担心。” 姜淮听见这话,快乐起来,眼睛里染上亮晶晶的色彩。 考场附近有一家远近闻名的素菜馆,丛山提前订好座位,带姜淮去吃。矿泉水 老板脾气古怪,餐馆没有菜单,想吃什么自己去农田里摘,做出来的菜色全凭大厨心情。 两人在前台领了两个大铁桶,蹲在大棚里,一边摘菜,一边聊天。 姜淮问丛山:“你都吃到过什么菜?” 丛山说:“清炒莴苣,蒜蓉莲白和青菜豆腐汤。” 姜淮感叹:“那你运气好,能吃到大厨真正的手艺。” 越是简单的菜肴越考验厨艺,香辛料过多反而会掩盖食物本身的味道,姜淮明白这个道理。 有时候,吃到一道名菜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这家店老板懂经营,会做噱头,饕客云集,慕名而来。 丛山说:“这家大厨最拿手的是西芹腰果,淮宝如果吃到了,今天就去买彩票,下半生吃喝不愁。” 姜淮说:“我更相信事在人为。”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桶里的土豆和红薯全部倒进丛山的桶里,一转身,薅了满手的西芹,把铁桶塞得满满当当。 丛山忍笑,问他:“淮宝,你这样做,想让我吃什么?” 姜淮对答如流:“满汉全席。” 他指着土豆,说:“这是黄金瓜。”又指着红薯,说:“这是胭脂果。”他拍拍丛山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胡诌:“都是话本里西王母吃的东西,你有口福了。” 丛山忍俊不禁,被他的流氓行为逗笑。 姜淮毫无歉意,双手拎住细细的铁桶把手,深吸一口气,卯足劲提起来,去祸害另一垄芹菜。 丛山大惊,又怕他闪着腰,说:“大力水手,你给我站住。” 姜淮心里想着西芹腰果,没空搭理他,憋红了脸,摇摇晃晃地走了。 服务员帮他们接过铁桶,夹上号码牌送到厨房去。他们坐在凉亭里,悠闲地喝汽水,中午的阳光照在凉亭悬垂的金银花上,淡淡的光华,是鎏金的帷幕。 餐馆养的狸花猫蹭到姜淮脚下,姜淮蹲下身,伸手顺了顺毛,折了根狗尾巴草逗它玩,仔细看它的花色,脸上不自觉地笑。 丛山则在看他。 他的头发长长了,扎起来,短短的在脑后,像兔子的尾巴,几缕柔顺的发丝垂坠在颊边,映衬着他清秀的眉眼和白皙的肤色,看起来光彩照人,又散发出平和的光辉。 丛山想,他从没见姜淮向他要过什么,小小的一只狸花猫就能让姜淮开心很久。他唯一的贪心不过是满足口欲,带着一丝知情识趣地讨好,不为难他人也不为难自己。 说到底,姜淮是个敏感纤细的人。 想到这,丛山故意说:“淮宝,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姜淮抬起头看他,有点诧异,又有点好奇。他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毛茸茸的草茎随着他的转身一动,正准备说话,下一秒,一道花影子朝着他扑过来。 姜淮不备,跌坐在地上,下意识伸手去接,不过眨眼之间,手臂上被抓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火辣辣的疼。 狸花猫扑到他怀里,叼住晃动的狗尾巴草,跳下去,落到地上,趾高气昂地跑开了。 丛山皱着眉,托住他的小臂,仔细检查伤口,说:“我带你去打疫苗。” 姜淮有些舍不得快要到嘴的午饭,但他察言观色,丛山脸色并不好,他没有反对,跟着他坐上车。 丛山带他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挂号缴费,回到诊室,发现护士正在给姜淮打针。 细长的针头扎进青色的血管里,姜淮抿着唇,紧张地看着药水缓慢推进。 他像受惊的兔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乖巧得不像样。丛山看着,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 打完针要给伤口消毒,护士手重,浸湿双氧水的棉花压在伤口上,姜淮悄悄瑟缩了一下。 丛山看在眼里,对护士说:“我来给他清理伤口吧。” 护士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丛山取出行医执照,说:“我是医生。” 护士点点头,镊子放到托盘上,拿着一叠缴费单走了。 丛山坐到他面前,轻轻抬起姜淮的手臂,用镊子夹一块棉花,沾上药水,均匀地涂抹在抓痕上。 丛山的动作温柔,姜淮看他一眼,发现丛山也在看他,两人都没有说话。 姜淮心虚,笨拙地启开一个话题:“那只狸花猫……有点活泼。” 丛山放下镊子,撕开纱布,贴在伤口上,说话开门见山:“淮宝,你为什么不躲?” 姜淮抿着嘴,不说话。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丛山早已明白原因,只是想听他亲口说。 丛山说:“撞到我身上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次运气好,只抓伤了胳膊,如果下一次抓坏了眼睛,怎么办?” 姜淮说:“那只是……我的下意识反应而已。” 丛山挑眉,戳穿他的谎话:“下意识反应不是躲开吗?淮宝,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姜淮说不出话,被他说中心事,脸羞煞人的红。 丛山心里的郁结消散,又有点快乐。他以一种奇妙的第三人视角置身事外,发现他们果真两情相悦,连趋利避害的本能都可以舍弃。 这样的不理智不会令人烦恼,反而带着相伴一生的希冀。 丛山探身,亲亲他的眉角,说:“淮宝,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他们进展太快,这段恋爱过于顺利,姜淮不肯轻易答应。 丛山看着他的表情,循循善诱:“你搬过来,我可以照顾你,橙玉生也可以陪你一起玩。” 姜淮有些心动,还是没有回应。 他低着头,颊边的碎发垂下来,丛山伸手,替他轻轻挽在耳后。 姜淮悄悄看丛山,他的神情认真,没有一丝轻佻。 隔一会,姜淮轻轻点头,说:“我今晚想吃西芹腰果。” 丛山轻轻一笑,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发心。 姜淮脸热,红云半天不散。 丛山说:“我们待会就去逛菜市场。” 这句话烟火气太重,即使姜淮是得道成仙的高人,也忍不住跌下仙宫。 但他快乐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红着脸,轻轻应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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