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节,灯火千盏,沿河两岸。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世间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流,五彩斑斓的衣裙。长桥横跨了灯河。
艄公举起竹竿,荡开的水纹,惊动了沿的灯盏,微微晃动,惹得岸边的小姑娘都娇声喊了起来。
&ldo;哎呀,苏伯,你可注意点,别把我的灯给弄沉了。&rdo;
&ldo;就是,要是这灯到不了上上天,你怎么赔我的良人。&rdo;一女子开玩笑。
艄公抬眼,乐呵呵道:&ldo;把我儿子赔给你如何。&rdo;
其余少女咯咯咯笑了起来。
问话的女子脸色羞红,佯怒地瞪了艄公一眼,&ldo;谁、谁要你家儿子了。吊儿郎当的,每个正经样,才不喜欢他呢!&rdo;
艄公哈哈笑了起来,手里的动作却是放轻了,也不敢真把这些花灯弄湿。
&ldo;你不喜欢,可我家那傻儿子了喜欢着你得紧呢。&rdo;
问话女子脸瞬间红得不行。
她旁边两名少女笑得直不起腰来,用手指揩去眼角笑出的泪,道:&ldo;苏伯别听这口是心非的小妮子的,她可稀罕你儿子了呢。&rdo;
少女嗔道:&ldo;说什么呢!&rdo;
另一少女拉下眼睑做了个鬼脸,道:&ldo;害羞个什么,当真以为你写在连灯上的名字,我们不认识呀。&rdo;
众人哗然。
&ldo;不和你们说了。&rdo;少女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眸若秋水,含嗔带怨地瞪了友人一眼,提着裙子跑开。
这样浪漫而温馨的画面,给整个夜色添了分暖意。
谢柯站立孤桥之上,黑衣猎猎,目光看着花灯流向天尽头。
凤凰饶有兴趣地看完刚刚的一幕,似笑非笑道:&ldo;原来人间还有这种传统啊。&rdo;
他若有所思看着那些花灯,淡淡道:&ldo;可这些,我一盏都没收到过。&rdo;
谢柯回答:&ldo;总是要有个念想的。&rdo;
凤凰道:&ldo;你要不要也写一个。&rdo;
谢柯一愣,然后摇头:&ldo;假的,你收不到的。&rdo;
凤凰被他逗笑了,&ldo;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收不到。&rdo;
谢柯抿唇,郑重地点了一下头:&ldo;好。&rdo;
他从艄公手中买下一盏花灯。
艄公热情地给他递过笔:&ldo;公子要许什么愿呢?定不是像那些小姑娘家家的,尽是些情情爱爱吧。&rdo;
谢柯低头,&ldo;嗯。&rdo;
他半蹲下身,拿笔,看着花灯中心的小木牌,想了很久。
凤凰说:&ldo;你写吧,我不看。&rdo;
河水静悄悄地流淌,流淌过漫长的夜色,一河的灯火明明灭灭。
谢柯垂下眼眸,收敛起戾气和孤僻,乖巧得像个孩子,用并不标准的姿势笨拙拿着笔,在木牌上写下了他想要要写的话。
他将这盏灯放入河里,让它混入万千盏莲灯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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