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她静静躺在他怀中,两人衣衫尽被汗水湿透。
他长舒一口气,想要把她放下,她却拉住了他的手。
&ldo;就这样抱着我好吗?&rdo;
她眼中含着祈求的情意,让人无法拒绝,&ldo;你知道吗,这是我无数次想象的事情。&rdo;
他怔了一下,无声叹息,指尖拂过她额头,&ldo;你累了,好好休息吧。&rdo;
&ldo;我喜欢你。&rdo;
她突然道,直白得好似天际的闪电。他心弦一震,余音不绝,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像,太像了。和巽芳一模一样,一样的主动,一样的直白,一样的飞蛾扑火,倾身奉献。
&ldo;你--不喜欢我?&rdo;
她神情似有些受伤,声音里带着梨花飘落的哀愁,&ldo;你有心上人了?告诉我,她是谁?&rdo;
&ldo;她叫巽芳,和你一样美丽善良。&rdo;
他眉心皱起如縠纹,眼中仿佛掠过漫山红樱燃尽,凋零风中的景象,那是他在烈火里送她出去,却没料到竟是最后一面--
她沉默了。一个人的死亡可以将爱情定格成永恒,她永远代替不了那个人的位置。可是在世的人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她可以不计较顺序,但是她无法遏制自己爱的渴求。
&ldo;如果我不在乎你心里还爱着她,你能不能接受我?&rdo;
她试探着问,&ldo;只要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就能和我在一起。我们不能总是生活在过去。&rdo;
他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生活在过去--他的生活岂非只有过去?!他遗落在时间的罅隙里,永无归途,若是没有记忆,没有过去,他是谁?太子长琴,商清羽,欧阳少恭,甚至是--百里屠苏?!
只有靠着这些,他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才知道自己还活着,就算那些记忆是那样的混乱!那样的让他夜夜梦魇,痛彻骨髓!
&ldo;别做梦了!我永远不会背叛巽芳的,就像她不会背叛我一样!我这一生都不会与任何人结亲!&rdo;
他喊出了那句在千觞面前的话,忽地恨自己因为一个和巽芳相似的女子险些失去了定力,不顾她的伤将她抛在床上,起身冲了出去。
第26章番外8:重见星娥碧海槎
她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伤口撕裂的疼痛和情殇交织在一起,泪凝如血。
欧阳少恭离开了一日。她枯坐床头,抛残弦索,鬓云松软,斜钗未整。冷露无声夜欲阑,栖鸦不定朔风寒。绕砌跫螀人不语,痛定思痛,过往他无微不至的温柔体贴历历在目,痛何如哉!
忽听一阵零乱的脚步声,缓慢又沉重,来人似是踉跄,举步维艰。浓烈的酒气随风传来,是千日醉的味道。她木偶人般机械地抬头,月光照耀人影慢慢靠近,那人墨发披散在风中狂舞,左手扶栏杆,右手持酒坛,仍不住酣饮,醉得身形左右欹斜,却偏偏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倾,丝毫无损绝世之风华气度,反而更添一股清魅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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