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了啊。夏目漱石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说过自己。不过原来更重要的事情居然是这些吗?秋日的风泛着凉意,少年出来的时候只是穿了一套单薄的和服。威兹曼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蹲下,将其披在了津岛修治的肩上。他都能感觉到少年身体的颤抖,威兹曼叹了口气,郑重的看向津岛修治,“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在他看来,津岛修治不会因为什么对于家人的比喻而对此心动,少年害怕着这种看似牢不可摧实则格外柔弱的联系。威兹曼并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直接默认了少年说的前提条件。毕竟治君总会猜出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今天威兹曼穿了一件修身的却不是很长的卫衣,对于津岛修治来说,堪堪到达脚底。大衣披在他的身上时,甚至可以感觉到上面的余温。津岛修治看了眼身上的大衣,抬眼看向威兹曼。周围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但是他感觉自己的眼里只剩下了面前这个会蹲下身来耐心看着自己的人。这是他最讨厌自己的地方了,这双鸢色的眸子总是能看出来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使得自己痛苦不已。就连津岛修治倒也后悔自己说出的话来了,他这不就是在为难老师做选择吗?拎不清自己的位置而盲目自信,不正是自己吗?“修治,我并没有感觉到为难。”威兹曼无奈却又耐心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不留神就会用蜘蛛丝把自己缠绕窒息而死,却不会求救的少年,“只是如果成为氏族成员的话,就会和王权者之间产生很深的羁绊。这种关系和亲情、爱情不同,却会格外的沉重。”“可以这样才能让人为此活下来,不是吗?”听到威兹曼这么说,津岛修治轻声回道,“紧紧地抓住某样东西并为此存活下去的人,应该会很开心吧?”津岛修治是一个如同菟丝花一样的少年,甘愿在泥沼里窒息,但是令他可耻的是,他和人类一样,对和他人的联系期待却又害怕。但是只要让他抓住,却会一直攀附下去,为之付出自己所有的能力,乃至生命。这样的道理,威兹曼又怎么不清楚。可是自己真的是值得少年依附的存在吗?津岛修治曾经问过他,“你是神吗?”一个胆小鬼怎么可能会成为神,他也只是个在飞船上懦弱的无视一切以为可以就这么活下去的普通人。如果不是因为001的出现,他还会继续的当着他的胆小鬼。试问一个胆小鬼又怎么能拯救另一个胆小鬼?对于五条悟,威兹曼能给出的是尽自己最大可能的爱惜和保护;而和津岛修治的相处,威兹曼却常常感到不安。这是一种在宿命感面前的胆怯。而他能做的,便只是在少年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的扑来时抱住他。威兹曼松了口气,眉眼舒展,白皙修长的手缓缓抚上少年的脸颊,触摸着那双常常因为胆怯和羞愧而颤抖的眸子,“那么一切都会如你所愿。”津岛修治听着老师说的话,却仿呆住了一般,所以老师是同意了吗?少年似哭不哭的看着威兹曼,感觉着那双手的触感,声音颤抖,“真的可以吗?”他有些不相信,在游荡人间带着面具快生活了十多年的他探出手的那刻,真的有人握住了他,如同神明一般。“为什么不可以呢?”威兹曼歪头笑道,轻轻的抹去津岛修治眼角的一丝泪水,“不过老师也只是个胆小鬼,可能不会做出把治君拉到阳光下,也只是在属于胆小鬼的空间里相拥而眠吧,但是我会努力的。”青年的声音刚刚落下,只觉得自己的衬衫处像是被人拉住了一般,他低头一看,只见少年的手拉住了自己的袖子,慢慢的向自己靠近。青森县一处路灯下,穿着白衬衫的银发青年半蹲在地上,束着的长发甚至有些垂落在地上,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年,少年的脸庞深深地埋在青年的衣袖上,看不清模样。路人走走停停,只把其当成了人间烟火的一处剪影。却并不知道,这是两个如同神明一般的胆小鬼去成为人一样的拥抱。回去的路上,津岛修治乖乖的牵着青年的手,时不时打量着周围自己从未见到过的景色。好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虽然他知道只是奢望罢了。但是以后不会只有这么一次,他愿意相信。“想要吃点儿什么东西吗?”威兹曼低头看向少年问道。津岛修治摇了摇头,倒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哈欠。“是困了吗?”威兹曼问道,蹲下了身子,“来,治君。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到家了。”津岛修治是津岛家里威兹曼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眉毛微蹙,这个男人身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血腥的气息,看起来并不像是森田家的仆人。“琴,琴酒?”001忍不住破声道。关于琴酒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森县的问题,它已经不想再思考了。“g?”酒的名字?威兹曼听到001的声音,便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只是一个司机或者过路人这么简单。会用酒的名字,浑身带着血腥的气息。毕竟德国周围有个国家的黑手党是全世界闻名的,以至于威兹曼一时间就想到了黑手党那些黑恶势力,那么面前的这个人恐怕也是一个杀手吧?碧绿的眼眸微眯,琴酒一只手揣在大衣兜里,里面握着一把手枪,一手扶了扶帽檐,看向面前这个银发青年,啧了一声,“再看的话,你的眼睛就不保了。”威兹曼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背着还在熟睡的津岛修治向前走去。“是这家的人?”琴酒看着威兹曼在自己身旁路过向津岛家走去,移开了目光,掏出了一根烟,修长的手指吧嗒一声亮起了短暂而逝的火花。“所以为什么森田家会突然拜访津岛家,还带着一名职业杀手?”威兹曼暗暗思忖着,只是还未到达门口,便看到两个中年人向他们走来。而其中一位,正是津岛原门右卫。“威兹曼?”正准备送森田二郎离开的津岛原门右卫一抬头便看到威兹曼背后像是背着津岛修治向他们走来,热情的招呼道。“津岛先生。”威兹曼站直身体,看向津岛原门右卫。而身后难得熟睡的津岛修治也被外面喧闹的声音吵醒,一只手掀开了大衣,却见父亲正站在老师的面前,当场呆住了。津岛原门右卫点了点头,倒是责怪道:“修治,睡醒了就下来,不然老师要被你累到了。”“是,父亲。”津岛修治连忙点了点头。威兹曼这才发现少年已经醒了,把少年放在了地上。“修治都这么大了啊。”森田二郎瞥了津岛修治一眼,寒暄道。“还是个顽皮的孩子,家里这群孩子里面就属他最闹腾了。”津岛原门右卫说道,倒是看向了威兹曼,咳嗽一声,“听他们说,你去给他们买东西了?才刚来没想到就让你破费了。”“没事的。”威兹曼挥了挥手,推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津岛修治手里抱着威兹曼的大衣,好奇的看了眼面前这两个拼命在各种向对方奉承和炫耀的中年男人。“这个就是您说的从德国来的家庭教师吧?”森田二郎这才惊艳的打量着威兹曼,“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津岛先生对家庭教育看来是真的很重视啊。”想到威兹曼之前打算去森田家应聘但是却被自己截胡的津岛原门右卫心里暗暗得意,面上倒是不断的夸赞威兹曼。“津岛先生夸张了,我也只是一个刚毕业回国的学生罢了。”威兹曼脸红心不跳的十分淡定的说道,现在他在大家的眼里可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见森田二郎打算走的模样,威兹曼便也没推辞说要提前回去,只是牵着津岛修治站在津岛原门右卫身后,看着两人逐渐向大门外走去。这时,那个被001称为琴酒的男人走到了大门后,抬眼看向面前的两个中年人,“该走了。”奇怪的是,琴酒的声音刚刚落下,森田二郎脸上的焦灼清晰可见,连忙点了点头,“那津田君,我们就先离开了。”津岛原门右卫好奇的看了这个身材高大却不像家仆的男人,见男人回瞪自己,便转头看向森田二郎,“之后的事情如果您有想法了,可以电话联络我。”森田二郎坐车走后,津岛原门右卫转身看向没有离去的威兹曼和津岛修治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下巴看向威兹曼,“他就是之前你打算应聘的那家主人。”“是吗?只能说是无缘了。”威兹曼故作惊讶,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没想到两位先生之间的关系会这么好。”津岛原门右卫听到威兹曼说这话,倒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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