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五年后,齐州。
“这听雨楼去年账上进项确实比往年低了”,王掌柜擦了擦头上的汗,战战兢兢。
“哦,是何缘故?”
主位上,一女子边喝着茶,边似毫不在意般问道。
只见这女子上穿窄袖襦衣,下身穿白色长裙,是作妇人打扮。这女子年方二十左右,柳眉如烟,肤白盛雪,容若冰玉,神光照人,不可正视。
“这……”
这账本就是明面上给主人家看的,何止是进账比往年低的问题,就说全部都有问题也没错。
“你可知拿个假物事糊弄主人家,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可有人敢叫你做这掌柜?”
王掌柜听后心念,这听雨楼都是赵二郎实际掌权,自己不过是个雇佣来的掌柜,这当家做主的说拿假账糊弄,自己怎敢不听。这现在倒是让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三娘息怒,我等也是……”
王掌柜大汗淋漓,一仆不侍二主,这赵府两位主人关系波诡云谲的,也真教人摸不着头脑。原本这听雨楼三四年来都由赵二郎管事,现在赵三娘竟然猛得突查这账目,而且二郎还允了。不是听说两人水火不容嘛,怎的还允她来查呢,苦一番功夫去做那假账目。
“王掌柜,我知你心中怎想,一仆不侍二主。但主人家你得认准,这主人家到底是叫鑫,还是叫卓。”
三娘紧紧地盯着王掌柜,句句指出要害。
王掌柜虚度三十多个春秋,也快不惑之年,却被这初出茅庐的小娘子震慑住。见三娘眼神坚定,心中大悟,这哪里是她三娘过来的过来查看账目,真正查看的是家主赵卓啊!
“我等愚昧,多谢三娘指点,我这就去拿账本给陈管事!”
王掌柜连忙往去取那账本,不敢耽误片刻。
“有劳,王掌柜。”
通往齐州的官道上,不绝于耳的马蹄声踏踏踏,一辆辆车马缓缓行驶,声势浩大,周围还有几十个士兵护送。这来往的车马纷纷让路,生怕得罪什么王孙贵族,无端惹那祸事。
“子纯啊,咱这是不是太招摇了”,中间一辆最豪华的车上坐着两人。一位身着儒生服的读书人,白皙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唇红齿白,目光如炬。而说这话的是另一位,似个富家儿郎。见这儿郎身穿紫袍,头戴玉冠,一股贵气逼人。
“这还只是开始,叫你准备的可有给我准备?”
本是在看书的读书人抬头觑了眼那富家子,后开言问道。
“嚯,子纯可是放心,没有我王希做不到的事”,这富家儿郎姓王名希,字清远。是当今丞相之三子,年方二十,是个男坤泽。今年进士及第,也算个青年才俊。
“哦,那你上次那李大郎……”
“子纯真真是爱胡闹,甚李大郎李伯阳”,说完似觉得不对,王希一张羞得小脸通红,哼道:“小人!小人耳!”
子纯笑了笑,并不与之计较,继续低头看那书。
赵府,书房。
“亏的三娘聪慧,急中生智,要不然这厮如何交的那真账本。”
陈管事站在桌案前愤愤不平,这王掌柜也欺人太甚,狗仗人势,将开始是死活不愿交那账本。
“这也是兵行险招,狐假虎威罢了”,赵初悟苦笑一下,这还是趁二哥哥忙那盐引之事,才趁虚而入的,要不然如何拿的到真账目。
“小的有一事不明,这赵二郎怎的这怕主君中风之事公之于众,连那王掌柜都不告知?”
陈管事连连说奇,如若不是那王掌柜不知主君之事,三娘如何巧借威望来镇压这厮。
“爹爹三四年前突然中风,卧病在床,若这事走漏出去,一来势必影响那些与我们有往来交易的商家,以及那些打交道的官爷。二来爹爹并没来得及安排叮嘱,族中那些旁支得知了,何人不想分一杯羹,来分食我赵家家业,这叫墙倒众人推。故此二哥哥怎敢说出,他这三四年来,趁父兄病重,将家中大部分产业虽都占去了,但说到底又根基不足,又怎有甚信赖的人,当然这王掌柜是不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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