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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陆常仪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并不像寻常少年侠客一般，喜欢在击败对手后，保持一个潇洒好看的姿势。正如陈照水必要确认对手死亡才会卸下戒备，陆常仪对待对手也十分慎重小心，决不会为了好看潇洒而留下破绽，这种习惯乍一看会觉得有些奇怪，但如果在这方面栽过跟头并且招致非常糟糕的后果，那么也就不足为奇了。

陆常仪环视着四周的英雄豪杰，缓缓道：&ldo;可有人愿为她敛尸？&rdo;她说完这话，麻衣少女才慢慢顺着岩壁跌坐下来，眉心伤口艳丽似花钿，恍惚之间给人以还在世的错觉。

如何有人会作答？

于是陆常仪叹了一口气，回程的时候顺手捉起麻衣少女的尸首，往界门上的藤蔓处丢去。藤蔓一触碰到新鲜血肉，无需旁人驱使，自发地缠绕其上，眼尖的人甚至能看到藤蔓长出细丝扎入皮肤。站在外厅的客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藤蔓吸尽养分，将尸体化成一蓬细灰，才像是心满意足一般缓缓后退，留下半边青铜面具在地上弹跳了数下，滚到多宝架下头。

终于有人忍不住道：&ldo;这未免也太过了！&rdo;

陈照水疑道：&ldo;既然来寻仇了，总归是生死有命了。难道你们的江湖不是这个规矩？&rdo;

丘处机冷声道：&ldo;胡言乱语，岂可混为一谈？&rdo;

陈照水想了想，方道：&ldo;也对，照你们来说，我们是大大的恶人，这种好事是轮不到我们的。&rdo;陈照水说这话的时候，面容还是很柔和，斑驳灯光在她身后忽明忽暗，给人以一种荒诞感：她自始至终都在反复强调自己在按着对方的规矩，但她理解的方式总有微妙的出入，让人不得不怀疑起自己一直坚持的教条的正确性。

所幸陆常仪总是认得丘处机的，解释道：&ldo;这个道长非常固执，和前面凶你的人是一样的，不用理他。&rdo;

丘处机一听这话，不由大为生气：&ldo;你从前歪理相缠，扰我师门事务，我还不曾分说！&rdo;

陆常仪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明亮且富有朝气，带着一种剑客独有的锐利感，与陈照水柔和神色形成鲜明反差，但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相辅相成极为和谐。她笑道：&ldo;你说的是哪桩事情？甄志丙还是完颜康？还是那位清静散人？对了，王重阳王道长可不是我得罪的。&rdo;

丘处机怒道：&ldo;不是完颜康，是杨康。&rdo;

欧阳克一收折扇：&ldo;丘道长此话未免有失偏颇，小王爷天潢贵胄，自然是姓完颜。&rdo;

丘处机道：&ldo;贪慕富贵，不认亲父，有失人伦。&rdo;

陈照水虽然不知道这是事情起因经过，但也能大概猜出这是一出生父养父的戏码。她问道：&ldo;被人抱养，按规矩是和生身父母无关的是不是？&rdo;

丘处机冷冷道：&ldo;完颜洪烈虏□□儿……&rdo;

他话说到一半，陆常仪就打断道：&ldo;杨铁心还抛弃妻子呢。&rdo;

丘处机又道：&ldo;杨康本是宋人，如何能认贼作父？&rdo;

陆常仪道：&ldo;完颜王室养他十八载，自然是远胜那位从未谋面的逃犯的。&rdo;

丘处机道：&ldo;血脉有亲疏。&rdo;

陆常仪道：&ldo;甄志丙还是我们青冢部属的血脉呢，我也没叫他杀你。&rdo;

丘处机一口气堵在咽喉，心知不能和陆常仪再纠缠，于是对看起来好说话的陈照水道：&ldo;陈姑娘，这件事情你管不管？&rdo;

陈照水道：&ldo;我就听到你们两个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何评判？&rdo;

丘处机简单说了杨康的身世，又道：&ldo;陆右使夺我弟子，又伤我门人，此事我必要一个交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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