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岁那年,过完年,姐结婚了。我也向刘哥请了假,在家里准备姐姐的婚礼。姐姐嫁到了我们县城的另外一个小镇上,姐夫的家里条件不错,他也很爱我姐。他俩喜欢开玩笑的争论几句,不过我姐比较能说,姐夫总是说不过她,也可能是姐夫让着她吧,都是些小事,但我看出了姐夫是深爱着我姐的。农村结婚都很热闹,也很朴实。邻里乡亲都会来帮忙,我记得结婚那天,爸喝了很多酒,很开心。晚上我们那里会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这也因为我们少数民族多的缘故吧。平时不会跳的爸那晚上喝多了酒也跟着跳起来,我好笑极了。妈在厨房很忙,但也很开心。我知道,他们的心事又了结了一件。
晚上放完了烟花后,我也和我的堂弟兄表兄弟们喝起了酒,很开心,一直喝到了半夜醉得厉害。我拿出手机,醉醺醺给张羲打了个电话,支支吾吾的,可我最终没敢说出口。心底里我是清醒的,我怕,我真的很怕,我怕说出来张羲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是想太多,甚至是嘲笑,尽管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可我自己也觉得我配不上一个这样好的姑娘,爱不一定要说出来吧,其实能和她一起上班,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再祈求更多了。我为姐找到幸福而感到高兴,也为自己的而哀伤,因为我觉得爱情对我来说,可能太奢侈了吧。
我猛地灌一口酒,抹抹眼角的眼泪,说不出来什么味道。
第二十一章
时间是奔流不息的河水,我们是河里不同的石头,河水看上去大多每天都一样,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流淌着,无论阴晴风雨。我们这些河里的石头,大的可能立在原地,小些的可能移动缓慢,再小的则就被冲走越走越远。可无论动还是不动,水都在我们身上留下了打磨的痕迹。仿佛这是时间的印记,又犹如社会现实在不停的打磨着你的棱角。
一年,两年,三年,家里的债还完了,我自己还有了点存款。姐姐也有了宝宝,也就是我的外甥女,一岁多快两岁了,可爱极了。小虎也毕业了,现在是我们那里一所中学的体育老师,他个子小,我想想那些学生个头比他高我就脑补出一个滑稽的画面。不过是在外地我来到刘哥这里三年多了,我学得很好,很多东西都能自己做了,而且味道也是得到刘哥徐姐他们一致的夸奖的。我积极勤奋的工作,每天都充满着活力和热情。张羲这个活泼的姑娘有时候还是偶尔的小脾气,这时徐姐就给我递眼色,我就过去把她逗笑。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我依旧会承受各种目光,但我都微笑以对。我又喜欢说话了,也喜欢笑了。我想不管最后我的生活怎么样,但进城这几年,我值得了,因为这是改变我人生最重要的几年。我更加的了解这个社会,并且融入其中。最幸运的,是遇到了刘哥这些人,这些给我爱和善良的人。
转眼,我已经二十六岁,爸妈说要为介绍几个姑娘,能过日子就行了,可我不同意,我说了现在还早呢,再说你们帮我介绍人家也不会看上我的。我应付着爸妈,其实我知道,他们想要我结婚了,我们农村普遍结婚早。可我知道,我不愿将就,以我的模样估计没有姑娘能看上我,但与其找一个过日子的,我宁愿不找。爸妈五十多岁了,身体不好,我知道我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干下去了,我需要回家,去照顾他们,他们操劳了一辈子,我不想一直让他们为我操劳下去了。今年10月份,国庆假期。那天我接到电话爸住院了,做工时被电锯弄到了手指,这也让我更加自责,于是我决定了,借此回家吧,爸住院可能要一个月,需要照顾,妈还要招呼家里,奶奶八十多了,身体也不好。
十月四号那天晚上下班后,我跟刘哥单独谈了谈,我真的很感谢他,这将近四年的时间,刘哥给了我太多的关怀,鼓励,也愿意教我做蛋糕。我跟刘哥说了我爸的事情,也和他说了我准备回家了。并且我真的满怀愧疚的跟刘哥说了很多道歉的话。
刘哥沉默了一会,温和对我说道:&ldo;小李啊,没必要道歉的,你又没做错,你有一颗孝心是好事啊,现在年轻人像你一样很少了。&rdo;
&ldo;刘哥,真的对不起,当时找不到工作是你不嫌弃的留下了我,还鼓励我,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后来我想跟你学做蛋糕,你也是二话没说就教我了,现在在你店里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我却要走,我真的愧疚极了,我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你就是我人生的幸运星。&rdo;我俩喝着点酒,我眼睛有些湿润。
&ldo;不要说了,我都知道。我觉得你更应该感谢你自己,我虽然给了你帮助,但改变你的还是你自己。回去好好照顾你爸,哪天想来我这里了,我随时欢迎。你是个很好的小伙子,我相信无论你在哪里,做什么都会成功的。&rdo;
听完刘哥的话,我真的已是哭了出来,我平时都不在别人面前哭的,但这时,我没能忍住。我什么都没说,过去给了刘哥一个大大的拥抱。&ldo;谢谢你,刘哥。&rdo;
我跟刘哥说了明天晚上下班后一起吃个饭,带上嫂子和小馨,我后天早上的火车。但我让他先不要告诉徐姐和张羲。
十月五号晚上刘哥也早点的关了店门,我预订了一个还不错的饭店。刘哥带着嫂子和小馨,徐姐和张羲一脸好奇的表情说怎么突然想起请我们吃饭了,我说国庆节快乐嘛。虽然以前也请过,但没这么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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