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洛王心绪平静地叩拜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由想起出山那日师尊的话,不争不抢、无欲无求、随心随缘,可不就是福泽深厚吗?
可彼时洛王心目中有如谪仙的师父,却一副衣冠禽兽之态。
&ldo;臭道士,我想了想,方才你说的,我还是不能答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休要得寸进尺。&rdo;沈秋暝色厉内荏。
张知妄挑眉看他,&ldo;哦?想不到沈大侠竟也学会了食言而肥,这武林的风气确实是败坏了,须得好生整治一番,不如就从沈大侠你开始?&rdo;
沈秋暝退后一步,干巴巴道:&ldo;士可杀不可辱,我是绝不会从的。&rdo;
张知妄低头笑笑,目光里看不出半点情绪,俨然是沈秋暝最讨厌的模样,&ldo;也罢,你先在此等一会,我去更衣,稍后便来。&rdo;
沈秋暝惴惴不安地等在原地,心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果然,张知妄从里间一出来,沈秋暝面上便血色全无,骇然惊呼,&ldo;你这是何意?&rdo;
他面前哪里还有张知妄,赫然便是那谢恒言!
只是这谢恒言装扮还略有不同,并未着那日的天青儒衫,反而穿了件绣着穿花蝴蝶的浅黄绸衣,外面还罩了件浅粉轻纱,手中把玩一根白玉箫。
沈秋暝壮着胆子去瞟他脸,即使穿着如此脂粉气的衣裳,却不见半点女气,反而是一派太上忘情的清净之气,加上眼中的冰冷凛咧,让人肝胆生寒。
&ldo;你如何……&rdo;沈秋暝彷彿大限将至,浑身都颤抖起来。
张知妄轻笑一声,&ldo;你慌什么?&rdo;
&ldo;不可能,此事只有我与忘尘叟二人知晓,他又向来重诺,绝无可能告诉你此事,&rdo;沈秋暝慌不择言,&ldo;莫不是……莫不是……&rdo;
张知妄轻叹一声,&ldo;我毕竟是武林盟主,本身又有这张面皮,送去殷庄,请他们一查不就清楚了?只是我不曾想到,你当年竟会荒唐至此。&rdo;
他音色惯来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可今日这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却莫名让人听出十分的难过来。
沈秋暝想起自己当年游走花丛、眠花醉柳的浪荡日子,又想起留仙峰上张知妄养来传递消息的若干只鸿雁云中谁寄锦书来,旁人传的是情意,可张知妄的鸿雁传书传来的都是自己的风流韵沈秋暝喉头干涩,顿时对张知妄生出万分的愧悔来,讷讷道:&ldo;我若是知你心意,绝不会……&rdo;
张知妄伸手将那面皮抹了,又用内力将身上那花里胡哨的衣服震成碎片,&ldo;我只是吓你一吓,并未动怒。&rdo;
他云淡风轻寥寥几语,却透出无限孤绝,彷彿早已物我两忘,不想再为红尘情爱熬沈秋暝忽而起身,上前几步扯住他袖子便吻了上去,并非往常那般蜻蜓点水,而是唇齿交融,很有几分相濡以沫的意思。
道士似是不惯唇舌之戏,内力高强如他,竟也禁不住微微喘息。
&ldo;我应了你便是,你何苦拿此事来激我?&rdo;沈秋暝咬着他唇闷声道,&ldo;旧事重提,伤人伤己,丝毫无益。当年不堪,是我对不住你,可残花落去,流水东逝,哪里能回得了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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