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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2页)

&esp;&esp;我弯下腰,头深埋在膝盖里,双手抱头,紧咬着嘴唇,双眼一片血红。嘴角的血沫和着口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嘲讽,发出沉闷的叹息,发出不甘的怒吼。

&esp;&esp;你真没用!

&esp;&esp;你怎么能这么没用?!

&esp;&esp;离开了老罗,离开了静,你竟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吗?!

&esp;&esp;“简大哥,你怎么了?”紧张与担忧混杂着匆忙的脚步向我靠近。

&esp;&esp;“把门关上。”我头也不抬,冰冷、含糊、急促又嘶哑地说道。

&esp;&esp;关门的声音让我安心了不少。接着是饮水机咕噜咕噜放水的声音。我的眼前一暗,一个身影蹲在了我的面前。我茫然抬头,血色中,一个美丽的女孩儿正关切地看着我。

&esp;&esp;是林菲,也只有林菲,在老罗和张静离开后可以不经我允许,出入我的办公室。

&esp;&esp;她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摊开,手掌里放着几枚药片。

&esp;&esp;那几枚刚刚还在四散奔逃的药片此刻却是无比的驯服。

&esp;&esp;果然是在欺负我吗?

&esp;&esp;我抬起手,想接过来,手却根本不听使唤。

&esp;&esp;林菲只好亲自把药塞进我的嘴里,又小心地把水杯凑到了我的唇边。

&esp;&esp;和着温水,把药片吞入胃里,疼痛没有丝毫减轻。离药效发作还有一段时间,在那之前,我只能独自默默忍受。

&esp;&esp;我从没想到过,心绞痛和肺的疼痛同时发作会让人如此生不如死,会让人如瘫痪一般只能接受别人的照顾。

&esp;&esp;“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虚弱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自嘲。

&esp;&esp;林菲没有说话。她抽出纸巾,温柔地擦拭着我的嘴角、前胸,仔细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又小心地不弄疼我的伤口,却始终低着头,不肯看我。她紧抿着嘴唇,眼眶泛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esp;&esp;“傻丫头,哭什么?”我抬起手,想要摸摸她柔顺的头发,手却只抬到了一半,便颓然落下。

&esp;&esp;林菲抓起我的手,放到脸上,慢慢滑动,就像我在轻柔地摩挲她娇嫩的脸颊。她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下,我的手被她死死地握住,我只能用拇指温柔地擦拭她的眼角。

&esp;&esp;温热的泪水流到我的手上,转瞬变得冰凉。

&esp;&esp;“我还没死呢。”我扯出一抹笑容,尽可能轻松地道,“大夫说,我至少还能活一年呢。”

&esp;&esp;林菲的泪水更加汹涌了,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她再也忍不住,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腰,头埋在我的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着,痛哭出声。

&esp;&esp;这丫头,真是。

&esp;&esp;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靠在沙发里,放松了全身,一只手摸着她的头,一只手死死地握成拳头,抗拒着身体里的疼。

&esp;&esp;如果有一把枪,我会毫不犹豫地用它射穿自己的脑袋。

&esp;&esp;如果有一把刀,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刺入自己的心脏。

&esp;&esp;然而,我没有,我也不能。我活着,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守护最后的梦想。

&esp;&esp;我是在逃避吧,我是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三个人的重聚吧。

&esp;&esp;时间啊,是治愈伤痛的不二良药,可于我却是陈年烈酒,愈久伤痛便愈沉。

&esp;&esp;而回忆,一次又一次撕裂本已愈合的伤口,恶作剧一般撒上一把盐,直到麻木,于我却是一剂止痛的良药,痛到麻木便不会再痛了吧。

&esp;&esp;那,回忆吧。

&esp;&esp;让身体的痛与灵魂的痛在回忆里狰狞,在回忆里肆虐,在回忆里挣扎,在回忆里,归于沉寂。

&esp;&esp;我曾经帮一个警察打过官司,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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