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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第1页)

老太太这话越说越客气啊,是老太太懂软硬兼施的说话艺术,还是特别讨厌贾赦两口子,才不愿多说?

接着,老太太又叫人:&ldo;刚才姨太太和姑娘们来拉呱儿,才高兴高兴,怎么又都走了!&rdo;丫环们赶紧去叫,大家又都赶了回来。只有薛姨妈对叫她的丫环说:&ldo;我刚回来,又去干什么去?你就说我睡了觉了。&rdo;那丫环着急地说:&ldo;好姨太太,姨祖宗!我们老太太正生气呢,你老人家不去,就没办法解决,你就当疼我们吧。如果你老人家累了,我背着你老人家去。&rdo;薛姨妈笑着说:&ldo;小鬼头儿,你怕什么?不过骂几句就完了。&rdo;说着,就和这小丫环过来了。

贾母忙让座,笑着说:&ldo;咱们打牌吧。姨太太的牌也生了,咱们一块儿坐着,别让凤姐儿骗了我们。&rdo;薛姨妈笑着说:&ldo;对啊,老太太替我看着点儿。就是咱们娘儿四个玩呢,还是再加个人呢?&rdo;王夫人笑着说:&ldo;可不只有四个。&rdo;熙凤提议说:&ldo;再加一个人热闹些。&rdo;贾母马上说:&ldo;叫鸳鸯来,让她在下手里坐着。姨太太眼花了,咱们两个的牌都让她看着点儿。&rdo;熙凤叹了一口气,对探春说:&ldo;你们认识字,怎么不学算命!&rdo;探春奇怪地问:&ldo;这会儿你不赶快琢磨琢磨多赢老太太几个钱,怎么又想算命了?&rdo;熙凤撇着嘴说:&ldo;我还想赢呢!我先算算命今天该输多少吧。你看看,还没上场呢,左右先都埋伏下人了。&rdo;贾母、薛姨妈都哈哈笑起来。

一会儿,鸳鸯来了,就坐在贾母下手,鸳鸯下面就是熙凤。铺好了红毡子,就开始打牌。很快,鸳鸯就发现贾母的牌已经配齐了,只等一张二饼,便给熙凤发了个暗号。熙凤正该发牌,就装作很犹豫的样子,笑着说:&ldo;我需要的一张牌肯定在姨妈手里,我不发这一张,顶不下来的。&rdo;薛姨妈说:&ldo;我手里没有你的牌。&rdo;熙凤又说:&ldo;我等会儿可要查牌。&rdo;薛姨妈说:&ldo;你只管查。你先发出来,我看看是张什么。&rdo;熙凤把牌送到薛姨妈跟前。薛姨妈一看是个二饼,就笑了:&ldo;我不需要它,只怕老太太要赢了。&rdo;熙凤赶忙笑着说:&ldo;我发错了。&rdo;贾母已经笑着扔下了牌:&ldo;你敢拿回去!谁让你错了的?&rdo;熙凤很痛心地说:&ldo;这是自己发的,还怎么怨有埋伏!&rdo;贾母笑了:&ldo;就是啊,你自己该打自己那嘴才对。&rdo;她又对薛姨妈说:&ldo;我不是小器爱赢钱,就是为有个好兆头。&rdo;薛姨妈笑着说:&ldo;可不是这样嘛,谁会糊涂到说老太太爱钱呢?&rdo;熙凤正往外数着钱,听了这话,忙又把钱用线穿上了,笑着对大家说:&ldo;原来不为赢钱,只是为了好兆头。我还是小器,输了就数钱,那快收起来吧。&rdo;

贾母和薛姨妈说笑几句,不见鸳鸯动手洗牌,贾母奇怪地说:&ldo;你生气了?连牌也不替我洗了。&rdo;鸳鸯笑着说:&ldo;二奶奶输了不给钱。&rdo;贾母说:&ldo;她不给钱,那她就要倒霉了。&rdo;她命令小丫环:&ldo;把她那一吊钱都拿过来。&rdo;一吊钱,应该是一百个大钱吧。小丫环真就拿了过去,放在贾母旁边。熙凤笑着说:&ldo;赏给我吧,我按输的数给就是了。&rdo;薛姨妈笑着说:&ldo;凤丫头就是小器,不过是闹着玩儿罢了。&rdo;熙凤听了,马上站起来,拉着薛姨妈,回头指着贾母放钱的一个小木匣子,笑着说:&ldo;姨妈瞧瞧,那里面不知玩了我多少进去了。这一吊钱玩不了半个时辰,那里面的钱就招手儿叫它了。只等把这一吊也叫进去了,牌也不用玩了,老祖宗的气也平了,又有正经事命令我去办了。&rdo;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话还没说完,引得贾母等人笑个不停。偏巧平儿怕钱不够,又送了一吊来。熙凤比比划划地说:&ldo;不用放在我跟前了,放在老太太那里吧。一齐叫进去倒省事,不用叫两次,别让箱子里的钱费事了。&rdo;贾母笑得手里的牌撒了一桌子,她直推鸳鸯,大声喊着:&ldo;快撕她的嘴!&rdo;

熙凤、鸳鸯她们这牌打得可不容易,必须输,还必须输得自然,输得有趣!熙凤,这叫什么?叫插科打诨,也就是逗乐子。领导人整天一本正经地忙碌,当然非常疲劳了,需要好好放松放松,所以特别需要熙凤这样的人。据说在遥远的古代,皇宫里就有专门的人负责逗皇帝开心。司马迁写的《史记》中有一篇《滑稽列传》,写到的淳于髡、优孟、优旃三个人就是这种人。用人家专家的话他们就叫&ldo;弄臣&rdo;。后来很多大臣们,也靠在皇帝面前当弄臣活着,比如大家熟悉的《水浒传》中踢的一脚好球的高俅,大清国乾隆皇帝宠爱的和?。其实,据说和?才能也很高,不过,可能后来更多的精力用到哄皇帝上了。有时候,像李白啊,纪晓岚这些人,也要当一回弄臣,学着逗皇帝开心。

再说,平儿按要求放下钱,跟着说笑了一会儿,才回去了。在院门前,她遇见了贾琏。原来是贾赦让他来找邢夫人的。平儿忙笑着说:&ldo;在老太太跟前呢,站了这半天还没动呢。你趁早别去了。老太太生了半天气,多亏二奶奶逗了半天乐子,现在才好了一些。&rdo;贾琏不在乎地说:&ldo;我过去只说请示老太太,十四那天是不是到赖大家,好预备轿子的。这样,既请了太太,又凑了热闹,做得巧妙吧?&rdo;平儿笑着说:&ldo;依我说,你还是别去了。连这边太太和宝玉都挨训了,你现在进去就是自讨没趣。&rdo;贾琏说:&ldo;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又怎么办呢?与我也没有关系啊。再说是老爷亲自命令我来请太太的,如果不进去找,老爷正在气头上呢,肯定又会拿我出气了。&rdo;说着就往里走。平儿听他说得有理,也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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