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皇上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你若是惹了他,他一定会千倍奉还,等他醒了,就算要灭了你们全家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你的小命,更是难保。&rdo;高湛一脸的冷漠,&ldo;只有他永远不醒,才不会伤害你。&rdo;
&ldo;可是,九叔叔,这是弑君……&rdo;她的心脏因强烈的刺激而收缩着。
高湛转过头看着她,正要说话,忽然发现了她额角的伤痕,脸色一沉,&ldo;这里是怎么回事?&rdo;
长恭摇了摇头,&ldo;我没事,可是九叔叔,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杀了皇帝,你杀了他……&rdo;
&ldo;长恭,还记得你问过我的话吗?&rdo;高湛抬眸看着她,&ldo;我说过,任何人。&rdo;
长恭愣在了那里,脑海里蓦的浮现出曾经的对话。
&ldo;长恭,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rdo;
&ldo;如果是皇上要杀我呢?&rdo;
&ldo;我说了,任--何--人。&rdo;
她的心里被说不清的酸涩和感动所充满,硬是将涌到眼眶里的液体生生逼了回去,想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好像随时会和眼眶里的液体同时涌出来。
&ldo;九叔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rdo;
高湛的嘴角缓缓牵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眼里的温度却冰寒刺骨恍若来至最森冷的地底冰窟,&ldo;如今,当然是向天下诏告皇上驾崩,另立新君。长恭,等会无论我做什么,你只管在一旁看着就好。&rdo;说着,他忽然紧紧搂住了皇上,发出了一声惊呼,&ldo;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快来人!&rdo;
一眨眼间,从寝宫外犹如cháo水般的涌入了不少人,整座王宫顿时沉浸在了一片慌乱之中。
望着嘈杂的人群,假惺惺哭喊的内侍和宫女们,故作伤心的九叔叔,长恭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真的,很冷。
天保十年,齐文宣帝高洋薨,时年三十一。
太子高殷于晋阳宣德殿即位,改年号为乾明,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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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这天夜里,长恭又像往常一样被噩梦惊醒了。她起身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一睁开眼睛,之前弑君的一幕就历历在目。九叔叔将一切掩饰的天衣无fèng,谁也不曾怀疑过他们,更何况,谁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再加上对于这位残暴的天子的驾崩,几乎人人心里是窃喜不已,谁还会来追究哪里不对劲,早就欢天喜地的将太子高殷迎上了皇位。
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九叔叔多说了一个谎话。
作为皇上临终前见到的最后一人,从九叔叔口中说出皇上临终时令常山王高演照顾新君这条遗命,丝毫不让人觉得可疑,而且还颇得高演的母后娄太后的欢心。
而且,自从这件事之后,九叔叔和高演的来往就明显增多了。
&ldo;喂,你又睡不着了?&rdo;小铁在她身后迷迷糊糊的发出了声音。
长恭笑了笑,&ldo;怎么,这才刚离开一会儿你就想我了?&rdo;
扑----一个软垫飞了过来,正好砸到她的头上。
&ldo;睡不着明天就让她们给你熬些红枣汤,光喝茶水有个屁用!&rdo;小铁哼了一声,翻过了身去。
长恭无奈地摸了摸头,&ldo;女孩子家,别总是把这些粗话挂在嘴边。&rdo;
&ldo;我就喜欢,我本来就是山贼!&ldo;她还固执的还嘴。
&ldo;嗯,看来我得找人来好好教你四书五经了……&rdo;长恭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小铁的脸一垮,立刻不再顶嘴。
长恭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是小铁的死穴,每点必中。所以这个家伙在她面前几乎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再次回到床榻上闭上眼睛之后,倒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邺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长恭早早就换了官服,和几位哥哥一起去上朝了。
天还没有完全亮,朝阳还在层层云朵中若隐若现,天地白茫一片中揉着层层缕缕的淡金。长恭到宫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九叔叔和六叔高演踏雪而来,自从新君登基以来,高湛和高演一改往日的懒散,几乎是天天上朝,且关系好的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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