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也看着封野:&ldo;封野,你曾立誓,此生不入中原。&rdo;
&ldo;对,但陈霂会放过我吗?&rdo;封野眯起眼睛,&ldo;他会老老实实地任我掌管北境四府吗?如若有一天,他举中原之力来讨伐我,我岂能毫无准备。&rdo;
&ldo;我知道。&rdo;燕思空沉重地说,&ldo;若能联合蒙古,既能为边关带来真正的和平,又能自保,但你要永远记得自己发的誓,若陈霂不犯你,你绝不犯他。&rdo;
封野盯着燕思空的眼睛,郑重地说:&ldo;人不犯我,我不犯人。&rdo;
燕思空倒吸了一口气。正如云珑所说,陈家和封家必有一战,哪怕这一代因彼此忌惮而暂时和睦,下一代呢,下下代呢,江山终要一统,野心无远弗届。
封野又道:&ldo;纵然如此,我也从未想过牺牲自己的儿子,云珑之所作所为,我无法原谅,我要……&rdo;
&ldo;你不能休她。&rdo;燕思空道。
封野瞪直了眼睛看着燕思空:&ldo;你为何要帮她?&rdo;
&ldo;她之于我毫无意义,我为何要帮她,我是为你。&rdo;燕思空正色道,&ldo;休了她,除了能让你泄愤,还有什么好处?你与勇王结姻亲,便是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此时反目成仇,极可能被陈霂利用,且世子如此年幼,怎能没有母亲。&rdo;
&ldo;她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去蛮族做质子,这样的人,岂能为人母?&rdo;
&ldo;可云珑毕竟是世子的生母,等世子长大了,你叫他颜面何存?再者,小殿下现在在察哈尔,能依仗的人只有萨仁,她与萨仁表面交好,大有用处。&rdo;燕思空道,&ldo;若你放过他们父女,不仅能轻易收回勇王手中的兵权,还能令他死心塌地,尽为你所用,&rdo;
封野寒着一张脸,摇了摇头:&ldo;我饶他们性命,已是仁至义尽。&rdo;
&ldo;如我劝不动你,封将军很快就要回到大同了,你若休妻,他会如何?&rdo;
封野脸色微变,他知道封长越绝不可能同意他休妻,他为辽东放弃京师,已令封长越失望至极,即便封长越只是他封家的养子,但毕竟也是他唯一的长辈,他想到要面对封长越,脑袋就比胸口的伤还要疼。
燕思空轻声道:&ldo;世家大族联姻,说来其实也是缔盟,盟友未必总能尽如人意,但只要还有用,就轻易不可破。&rdo;
他想起几年前,初闻封野要娶妻时,心头那酸涩难忍的滋味儿,如今却已心如止水,一则是因为他不愿再动情,一则是因为,他分明看到了这些因利而生的&ldo;夫妻&rdo;,根本无关情爱,他与万阳,陈霂与楚王妃,封野与云珑,皆是如此。有几个天生的千金贵女,能像万阳那样抛却荣华富贵和无上尊崇,与心爱之人浪迹江湖,云珑虽然也未轻易认命,但不免走了另一个极端了。
封野闻言,深深蹙起了眉。
‐‐
两日后,封长越带着大军回到了大同,而陈霂也终于遂了一生所求,入主了京师。待他站稳脚跟,就会昭告天下,大晟从此有了新君,而北境四府,有了新王。
封野亲自在府门前迎接封长越,但封长越见了他,却是重重一叹气,扭头就走了,封野站在原地,神情很是黯然。
燕思空看着封长越两鬓斑白,背脊微佝,比之上次见他,似是老了许多,心中有几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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