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就是陌路殊途,强扭在一起,实是违背天意了,就此一别,各自保重吧。
阿力叹了口气,将药端到燕思空床头,默默退了出去。
燕思空躺倒在床上,想着此时此刻,封野大约也伤病于榻上,心中充满了悲苦和绝望,他就痛得难以喘息。
封野不像他,身为靖远王世子,一辈子都没受过委屈、屈过人下,却偏偏在最好的年纪,自云端跌落泥潭,蒙冤入狱,受尽刑讯折辱,眨眼间家破人亡,失去了一切,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不敢、不忍、不愿去想封野的每一日都是如何渡过的,也无法想象,封野往后要如何自处。
他时不时总做梦,梦到俩人最好的时光,梦到封野意气风发的模样,梦到那对狂妄自傲、神采飞扬的眉眼,梦到他沙场之上所向披靡的英姿,梦到他温热的唇、有力的手和宽厚的胸膛,梦到俩人情到深处,曾是怎样的甜蜜。
大梦一场,身醒了,心却被困于梦魇,无处可逃。
燕思空用手捂住了眼睛,只觉掌心湿热,心痛难当。这就是他的命,所有他珍视的人,终会离他而去,封野能够活着,已是……万幸。
‐‐
在房中待了一天,薄暮时分,门被不客气地推开了。
燕府之内,有谁敢这样推门,不用看也知道。
万阳公主端着一盘饭食走了进来,不耐烦地放在了桌上,冷冷说道:&ldo;嬷嬷让我给你送饭。&rdo;
燕思空低声道:&ldo;多谢公主,臣身体不适,不能起身相迎,往公主赎罪。&rdo;
&ldo;你少装模作样。&rdo;万阳眯起眼睛,&ldo;我表哥逃走了,你知道吗?&rdo;
&ldo;有所耳闻。&rdo;
&ldo;他会回来的,他是天生神力的小狼王。&rdo;万阳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思空,&ldo;他定会杀光阉贼和他的走狗,为大伯报仇,你也没几天好日子了。&rdo;
燕思空淡道:&ldo;倘若他要回来报仇,那陛下岂不是也有危险?&rdo;
万阳怔了怔,驳斥道:&ldo;父皇是受到了阉贼蒙蔽,表哥一定会洗清封家的冤屈的!&rdo;
&ldo;万望如此。&rdo;
&ldo;你……&rdo;万阳听得燕思空口气满是嘲讽,却无可奈何,气得咬牙切齿。
燕思空终于抬头看向她,看着那神似封野的如画的眉眼,心中升起一丝柔软,他缓缓道:&ldo;殿下夹在封家与皇家之间,定是十分痛苦,庙堂之争,本与殿下无关,愿殿下一生单纯安乐就好。&rdo;
万阳愣了愣,哼了一声:&ldo;用不着你操心。&rdo;她说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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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帝将京城京郊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派人循着佘准放出的假消息,一路追到了大同,也终是没有找到封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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