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扑了上去,哽咽道:&ldo;封野,殿下已经走了,我们也该走了,你要活下去,你要……&rdo;
话音未落,燕思空已被狠狠推开,那一掌续了内力,将他推出去丈余,后背冲撞在铁栏上,痛得他脸都皱成了一团。
封野缓缓回过头,如被逼到绝境地凶兽,寒声道:&ldo;你与我爹……说了什么?&rdo;
燕思空只觉心都被揪紧了,他颤声道:&ldo;殿下……殿下不愿背着谋反之名逃走,封野,你是在怀疑我什么!&rdo;
&ldo;我,怀疑你什么?&rdo;封野满脸的泪痕与血污混成一团,整个人狰狞又狼狈,&ldo;兵符之事你如何解释?倒戈谢忠仁求狗皇帝赐婚你如何解释?我爹活生生的就死在你面前,你如何解释!&rdo;
燕思空如遭雷击,一眨不眨地看着封野,突然间觉得这状似疯狂的、凶恶如厉鬼的人,他不认识了。
第159章
燕思空捂住闷痛地胸口,封野那仇视的目光令他肝肠寸断,他颤声道:&ldo;我现在……没时间解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rdo;
封野恨恨说道:&ldo;燕思空,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曾经信过你!&rdo;
燕思空咬住了后槽牙,从地上爬了起来:&ldo;佘准,带他走!&rdo;
佘准一把将封野从地上拽了起来,封野反手想要回击,但此时却力不从心,被佘准擒住了往牢房外拖去。
&ldo;爹‐‐&rdo;封野用力挣扎起来,一手徒劳地伸向封剑平,那双尚未闭合的眼睛,道尽了他的冤屈与不甘。
佘准吼道:&ldo;燕思空做得一切都是为了救你,你要是个男人,就活下去为你爹报仇!&rdo;
&ldo;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rdo;封野狂吼一声,手肘狠狠撞向了佘准的胸口,右肩向上一顶,从佘准的钳制下滑脱,再次扑向了封剑平。
佘准气得脸色发青,抬手想打,却被燕思空眼神劝止了。
封野用力抱着自己的父亲,汲取那正在消散的最后的体温,而后,才伸出手,颤颤巍巍地覆在了封剑平的面上,轻柔抹下了一双眼皮。他眼中酝酿着深不见底的风暴,就在这一刻,那个出身尊贵、狂傲不羁、稚气未脱却一身血性的靖远王世子,仿佛彻底死了,活着的那个他,瞳眸中再没有了温度,他流着泪,轻声呢喃道:&ldo;爹,你的狼儿会为你报仇,负我封家之人,必万劫不复!&rdo;
燕思空心中一片寒凉。
封野为封剑平整好衣襟,顺好碎发,扶着靠坐在墙上,他跪于地,咣咣咣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站起身,紧握着双拳,强逼着自己旋踵离去。
燕思空抓起封剑平留下的血书,揣进怀中,也匆匆磕了三个头,心中念道:&ldo;殿下,我燕思空定不负你的嘱托。&rdo;
佘准催道:&ldo;快走!&rdo;
一行人往外跑去,封野身体孱弱,需扶墙而行,佘准干脆令手下搀着他,他们穿过幽暗的牢房,拾级而上,可还未走回班房,已经听得外面传来骚动,佘准道:&ldo;我去开路,你们不要管我,按计划的路线冲出去。&rdo;
燕思空看了看手上衣服,那是狱卒的常服,原本是打算给封剑平穿的,他将衣服扔给佘准:&ldo;换上这个,或许能瞒过去。&rdo;
佘准快速换上了衣服,跑了上去。
几人潜伏在下方,听得佘准将他们骗向另一个入口,直至上面没什么动静了,他们才跑了上去。
柴房的方向火势渐弱,大批的禁卫军被调集到了诏狱,院子里到处有人在巡逻,已经出不去了。
&ldo;他妈的……&rdo;佘准的手下道,&ldo;不行就硬闯吧。&rdo;
燕思空皱起眉,犹豫不决,若不是封剑平和封野拖延了时间,他们应该在火势被控制之前跑出去,现在已经晚了,可硬闯无异于送死。
&ldo;不必。&rdo;封野寒声道,&ldo;等着。&rdo;
&ldo;等……等什么?&rdo;
话音刚落,平地炸起一声巨响,伴随着爆闪的串串火光,将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推向了更加危险的高潮。
那是‐‐火器!
火器造价高昂,数量稀少,除非大战、要战,都难以配备,京城内的火器营戒备极其森严,定期还要盘点仓库,想要盗取一只火铳,根本是难如登天。
京郊唯一配备火器的只有赵傅义的卫戍军,但不可能是他,除非是‐‐封家军!
春猎当日,封剑平从大同府带回的两千封家军几乎全军覆没,但仍有少数逃走,一直在被追捕,久而久之,就没了下文,能带来火器,又能拼死劫狱的,怕也只有他们了!
只是,他们原本可以里应外合,封野竟什么也不说,是不相信他吗……
燕思空感到无比地心寒,但此时也无暇顾及太多,他催促道:&ldo;快,趁乱逃出去!&rdo;
火器的威力不容小觑,半个皇城都被叫醒了,在天子脚下公然使用火器,简直是胆大包天,燕思空可以想象大批的禁卫军正在赶往诏狱,那些来劫狱的封家军必是一批死士。
他们趁乱冲出了班房,火器和刀剑往来之声不绝于耳,院内喊杀冲天,几人护着封野往他们计划好的路线逃离,虽然大批人马都被火器吸引,但他们仍然很快被发现了行踪,遭到了围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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