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欢呗。”江渐冬很认真地说,“我喜欢钢琴,也喜欢音乐。” 江渐冬刚好到变声期,声音哑哑的稍有点奇怪,语气却是很坚定的,是池越从没见过的认真。 “我觉得音乐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东西,”江渐冬说,“它是我的一部分。” 那是池越 作者有话说:冬啊,说话太绝对是会真香的。-感谢桃桃桃桃桃跑了e的鱼粮x2,感谢慧子痒、浓缩苹果汁的鱼粮,感谢追文,鞠躬。 天上又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夏天的天气总是这么毫无预兆。江渐冬的妈妈宋如芸招呼着货车司机赶紧离开,时不时往门口张望着,小心翼翼却又语气强硬。 池越偏头看了她一眼,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崩了一下,像是当头棒喝一样,突然就想起了什么。 ——宋如芸一直都不太赞成江渐冬学音乐。 宋如芸从一开始就很反对江渐冬学音乐,江渐冬家里的条件不算太好,宋如芸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类似于“学音乐没前途又浪费钱”之类的话,当年江渐冬考到隔壁市的艺术高中事班主任还做过她的工作。 刚开始时候池越也担心过,但江渐冬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他太有能力也太让人安心了,从高中开始他的学费都是自己挣的,于是慢慢的池越也就不想这件事了,好像一切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也或许是因为事情在没走到最坏的那一步时人们总都会选择性的忽视危机吧,池越潜意识里一直以为宋如芸是反对只是不太赞成,但仔细想想,宋如芸这种极端的态度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宋如芸是标准的女强人形象,留着一头精干的短发,说话的时候习惯叉着腰。她对待孩子向来严厉,规定两人每次考试都必须达到相应的分数,做什么事之前也必须经过她的允许,不然就会给予相应的惩罚。 江渐冬的脑子聪明,前一条无须担心,池越印象最深的是有次江渐冬带他去小河沟里摸鱼,俩人都玩的太开心了,忘记告诉宋如芸了,结果那天晚上江渐冬被罚在门外站了一夜,任凭池越怎么求情都没用。 也多亏是夏天,顶多是被蚊子多咬几个包,江渐冬的身体素质也好,就那么实打实站了一晚上也没出什么事儿。但从那之后池越就对宋如芸有种莫名的畏惧感,不敢再与她有什么接触。 平心而论宋如芸对池越挺好的,在面对儿子之外的人时宋如芸总是笑脸相迎,但池越就是不敢直视她,每次去找江渐冬时总喜欢避着他走,江渐冬也知道池越怕宋如芸,于是鲜少在他面前提起她。 可不提就是万事大吉了吗? 回想起那晚淋雨时江渐冬落寞的神情,池越只觉得心尖尖儿那里一阵的酸。 这栋楼住的都是老熟人了,大家都认识很多年了,钢琴往下抬的动静不小,说话的功夫,住在一楼的王婶打开了窗户,从窗户里面探出个头来:“诶,这不是如芸吗?好端端的怎么把钢琴给卖了?” 都是街坊邻居,宋如芸也就不藏着掖着:“这不是渐冬今年高三嘛,想让他收收心好好学习了。” 江渐冬在音乐上很有天赋是院子里人人皆知的事,王婶有点不解地问:“收心干嘛?学音乐不挺好的?现在那些个明星哪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的,要是你家小冬真干这个可有的赚了。” “好什么好啊,”宋如芸十分不满地嗤笑了声,招呼着司机把车开走了才继续跟王婶说道,“那娱乐圈一个个乱的跟什么一样,有什么好的?还真想靠这个吃饭啊?咱就一普通老百姓,没钱没势的,还是早点死了那条心吧,别做梦了。” 王婶犹豫了一会儿叹一口气,说:“也是,大明星也没那么好当,里面的弯弯肠子多着呢。” 其实也能理解吧,就是家长们一贯的那种思想,求稳,想踏实,但这种理所当然地为孩子规划人生的感觉确实让人有点不大舒服。 宋如芸跟王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说想让江渐冬去做公务员,做医生或者老师,都是大众眼里的铁饭碗,宋如芸的语气笑吟吟的,池越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她有问过江渐冬的意见吗? 拉钢琴的货车很快开走了,溅起一小片的水花,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蓦地下大了,豆大的雨滴滴在水洼里掀起小片的涟漪。 货车越走越远,拐了个弯就消失不见,池越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叫了声:“宋阿姨。” 刚才下楼时宋如芸和池越打过招呼,这会儿再听到池越叫自己,宋如芸稍有点懵。 “怎么啦阿越,”宋如芸又和王婶聊了两句,转过头来看着池越,“有什么事儿吗?” 池越的嘴唇张了又闭,没忍住,问她:“宋阿姨,你为什么不问问江渐冬哥哥的意见呢,他真的挺喜欢音乐的。” 宋如芸眨了眨眼睛,没想到池越会跟自己说这个,以往池越很少跟她聊天,俩人并不算熟,但宋如芸也只是愣了一秒,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阿越你还小,不懂。”宋如芸的语气还挺温柔的,她没跟池越说过什么重话,态度却很坚决,“你们都还小,等长大就就知道了,我也是为了他好。” “我是为你好。”大概无数家长都对孩子说过这句话。 宋如芸苦口婆心地跟池越说了不少话,句句都没有池越插嘴的余地,聊过几句之后宋如芸上楼做饭去了,池越则一个人站在单元楼门口,久久地望着门外,看了好久的雨。 雨还在下,大颗的雨点砸在地上,心也随着下落的雨滴一沉再沉,啪嗒摔碎。 除了心疼之外他也在内疚,他应该早点发现的。 哪怕江渐冬鲜少在他面前提起宋如芸,但日常相处的诸多细节也应该能看出端倪的。 上了高中之后江渐冬就开始有点变了,愈发沉默,不爱说话,学音乐的东西也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池越问过,江渐冬没说,池越就没再多想,继续每天缠着江渐冬让他给自己唱歌,每天都过得挺开心挺乐呵的。 去年暑假回来,江渐冬跟池越说自己学音乐的钱是自己打工赚的,每天除了练琴之外就是起早贪黑地兼职,连瓶饮料都不舍得买,彼时的池越只觉得江渐冬厉害,了不起,这么小就能自力更生了,现在想来却只觉得自己天真得可笑。 他还说把江渐冬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呢,说着要支持他学音乐,要做他永远的小粉丝,却连江渐冬正在经历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怪江渐冬现在和他疏远了。 雨下了大半夜还没停,再晚些的时候江渐冬就回来了,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带着一身的雨水和潮气。 老式的居民楼隔音不好,池越家与江渐冬家就隔了一层,听到江渐冬的脚步声之后池越悄悄打开了内层的防盗门,他听到江渐冬开门的声音,然后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争吵。 “……我钢琴呢?” “……为什么要扔我东西?” “……你连这最后一点念想都不愿意留给我吗?!” 争吵声一声比一声高,池越从没听过江渐冬这样的语气,愤怒却无力,挣扎又痛苦,他听到“砰”的一声摔门声,厚重的防盗门似乎在跟着一起颤抖,江渐冬快步下了楼,池越抿了下嘴唇,飞速回屋换了身衣服,又从鞋柜里抽了把伞出来。 “爷爷奶奶!我出门一趟!” 不等爷爷奶奶回话,池越便快步下了楼,换衣服浪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仅仅是这短短的一分钟,江渐冬就不见了踪影。 “阿越!这么晚下楼干嘛呀?”奶奶从窗户那边儿探出了头,喊着问他。 池越仰头对奶奶说:“奶奶!我有点儿事儿!一会儿回去!”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呀?现在天都黑了,还下着雨,不能明天再去吗?” “不行奶奶,我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池越深吸口气,说,“是很重要的事儿!” 小镇的晚上很安静,还下着雨,街上的行人很少,池越快步冲出了家门,脚步急促, 从前的池越不了解江渐冬家里的那些事,他是蜜罐子长大的孩子,单纯也懵懂,以为所有人家里都和自己一样幸福。 但既然知道了他就不可能坐视不理,他是真的把江渐冬当朋友的,他是他最喜欢的小哥哥。 雨哗啦啦地下,池越就这么奔跑在雨里,他几乎跑遍了附近的所有地方,终于在一个小公园的角落里发现了江渐冬的身影。 ——依旧没打伞,江渐冬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面前是一大片被雨水打湿的草地。 月色下的雨幕格外细密,池越撑着伞走到江渐冬身边,长椅上满是雨水,湿乎乎的,池越随手抹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坐在了江渐冬身边。 “哥哥。”他问江渐冬,“是因为你妈妈,你才转到普通班的吗?” 雨水落在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江渐冬沉默片刻,说:“嗯。” “但是你还想学音乐吧?”池越偏着头问他,“你是不是……还没有放弃?” 江渐冬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没说话池越也知道答案,他本身就没想要江渐冬的回答。 如果说没看到宋如芸卖琴的那一幕之前池越还搞不清楚状况,那么在看到之后他就完全明白了,江渐冬一定是还没有放弃的,不然宋如芸也不会要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才敢把钢琴卖掉,不然也不会后续两人的争吵。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池越鼓起勇气看着江渐冬的眼睛,“哥哥,我想帮你。” “不用。”话音未落江渐冬就开口了,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池越有一秒钟的愣怔,心不自觉的坠了坠,他下意识地反问江渐冬:“为什么不用?” 江渐冬沉默了一下,语气仍然是淡漠的。 “用不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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