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句都不成调了,喉咙口酸涩的发不出声音来,但是她依旧硬逼着自己开口,每个字都在颤抖:“为什么呢?傅无声,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呢?我们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我们还一起吃了早饭。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不去管别人的吗?我知道我妈说的话会不好听,我也提前跟你打了招呼了,你不用管她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你不要说这种话。”她说的断断续续,不停的抽噎着。恶心傅无声的脸上已经惨白一片了,身侧握紧的拳头都在发抖,心里撕扯的厉害,这种感觉令他陌生又恐惧。竟是这28年来从未有过的。他甚至连一眼都不敢去看桑久,就怕心里强撑的那一口气散了。他一向是受不了她哭的。可是她跟着他一直都在哭。十次就有十次都是为了他在哭。本来他还能哄着她。可是她现在更过分了。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了。这种爱令他感觉窒息。更让他感觉到无比恐惧。他压抑的就快疯了!傅无声:“桑久,我跟你本来就是玩玩而已,你自己应该也早就清楚的。你听话,在床上也合我心意,我本来还想跟你玩一阵的,可今天见了你妈,我才知道,再玩就要玩脱了。我向来不是一个受束缚的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而你,是你妈的乖乖女,你需要过正常的生活,你跟我,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说着,勾了勾唇,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桑久,看在你跟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不要再往下陷了,趁早断了对你才是最好的。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我会尽量满足。东西也不用去收了,你要还想要,我全部折现给你。我们就好聚好散。”说着,就要推开她去关车门。桑久已经木了,心里破破烂烂的,到处都在透着寒风。她手扶着车门站在那,脸上呆呆的没有表情,只是眼泪还不停在流。她在他的手伸上来之前,弯腰向前搂住了他的脖子,就像之前以往许多次的亲昵一样,她把自己的脸颊埋在他的脖颈间,低低的说:“我不同意。”她伸手抚上他的左心房,头往下看,弯起唇说:“傅无声,是你自己说的,你让我去拿你的心,你不可以反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五指收紧,胸口的衬衫皱成一团,桑久的人哆嗦着,在他的脖颈间呜咽:“傅无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都跟了你这么久了,就当我求你了。”自尊心那么强的桑久,在人前,就算再难受,也不愿意失态的桑久,此刻卑微到了极点。她已经不当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了,好像自己就是个被他随意玩弄的女人,在卑微的请求。傅无声张着嘴,目光虚无,喉间“额嗬”了两声,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心里空空的,左心房却撕扯的厉害,眼中似乎有温热就要涓涌而出。他颤抖的抬起手,想去拥抱他的小姑娘,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许舒。一脸不满的望着这里的许舒。理智瞬间归笼。拥抱改为推却,他毫不温柔,丝毫没有眷恋的把她推开,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桑久,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女人缠着我,我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我们就到此为止。以后别再见了。”说完,车门关上,保时捷绝尘而去。桑久呆呆的站在那,眼泪好像是流干了。只能望着车离开的方向,目光中没有一丝焦点。许舒走过来,一脸不满的说:“都聊完了?分手了?”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你看他这样子像是能定的下心的人吗?一点礼貌都没有。桑久,你清醒一点,他爸都管不住他,你能管的住他?你跟他在一起就是被玩的份!他也够无耻,没那个意思还大张旗鼓的去参加你爷爷的生日宴,你的名声算是毁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以后吧,现在那么多人都知道你跟他有过一段,以后你还怎么找对象?”许舒说着,心里又是无边的愤怒,又有些恨自己当初怎么听了桑久的话,没坚持见面。要是当初早点见面,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许舒都想打桑久了,但看桑久的样子已经够受刺激了,总归是自己亲生的,再大的气也只能暂时忍下来了。许舒要拉桑久进屋。桑久却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样,挣脱开她的手,一边往后退,心中是无比的后悔。她盯着许舒的脸,就好像在盯一个什么可怕的东西,口中喃喃着:“我早就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不能让你们见面,我一直拦着,我就该拦着的。”她说着,像是要泄愤一样的,用力的用自己的右手打向自己的左胳膊,咬牙切齿的嘶喊:“我为什么不拦着!”说着,又哭起来,她弓起身子,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许舒的脸色立马又变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桑久,声音因为愤怒变得尖利起来,她推了桑久一把,大声道:“桑久,你发什么神经!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怪我了?”许舒气的叉起腰,对着天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冷静了一些说:“我是你妈!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我就问问他对你们两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错了吗?你听听他说了什么,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许舒冷笑一声,不屑的说:“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一点也上不了台面!”桑久红着眼睛吼:“不许你这么说他!也不要你管我的事!”样子好像是在对待一个仇人。许舒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桑久哭着跑了出去。她没有带车钥匙,也没有手机,包放在家里,只能浑浑噩噩的在路上走。天已经黑了。傅无声坐在酒吧里,面前已经放了好多个空酒杯。他的眼神已经迷离了,朦朦胧胧的,里头一点光都没有。心里就好像是有个大窟窿,空空的,任凭他喝多少酒,都填不满。有女人上来搭讪,傅无声先是没听见,后来,不知到生性凉薄,终入凡尘傅无声慌忙推开女人,女人本来有点惊喜,又想靠近,傅无声跌跌撞撞的避开了。他冲进卫生间,呕的胆汁都要出来了。好不容易停下来,他去水池前洗手。抬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水龙头里的水还在不停的流着,发出哗哗的水流声。傅无声回忆起自己刚才那异常又控制不住的恶心感,像是瞬间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他也顾不上去关水龙头了,人立马跑出去。见着个女人就低头捧着脸亲过去。这次还没靠近对方的唇,那股恶心感又来了。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强烈。傅无声又跑回到卫生间里去吐。他有严重的洁癖,手没法撑着台面,只能弯腰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裤腿上的布料。好不容易缓过了这一阵。傅无声踉跄的站直了身体。他瞥见镜子中狼狈不堪的自己。眼神里流露出不可置信,之后,就是深切的凄凉与悲哀。再接着,又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他的面容惨淡,神色却极其柔和,他的目光注视着一角,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低低的笑了出来:“小丫头有点本事。”言语间仿若有种吾家有女的骄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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